第7章 裴思恒？ (2-1)

夜幕初临，上元节的华彩瞬间绽放在天都。

裴思婧素来随性，偏爱简约装束。然而今日上元节，她却罕见地穿上罗裙。那罗裙以淡粉色为主调，如天边初绽云霞，轻柔的面料上绣着细腻花瓣，似在微风中悄然绽放。裙身剪裁贴合，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纤细腰肢，走动间，裙摆摇曳生姿，宛如春日花丛中蹁跹的蝴蝶。

文潇依旧是那身素衣，纯净如雪，不着一丝杂色。布料轻盈，随她移步，似有若无地飘动，衬得她愈发清冷出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卓翼宸一身玄衣，似夜幕深沉。衣料上乘，泛着低调光泽，暗纹如墨云流转，在光影下若隐若现。手中还是握着那令大荒妖物都惧怕的云光剑。

卓翼宸、裴思婧与文潇笑意盈盈，漫步街头。大街小巷，花灯似繁星洒落，明晃晃连成一片，将天空都晕染得五彩斑斓。

突然，熙攘的人群一阵涌动。一名戴着面具的少年，似是被人流推搡，冷不防与裴思婧撞了个满怀。伴随着这一撞，少年脸上的面具“啪嗒”一声掉落。

刹那间，裴思婧只觉脑子“嗡”的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下来。她的目光死死锁住少年的脸，那轮廓、眉眼，无一不与她已故的弟弟裴思恒一模一样。嘴唇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呓语：“阿恒……”然而，理智很快回笼，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裴思恒早已不在人世。

卓翼宸和文潇在看到那张脸之后，同样惊愕万分。

文潇目光在少年与裴思婧之间来回游移，满是担忧，深知这一幕对裴思婧而言，冲击太过巨大。

少年急忙俯身拾起面具，重新戴上面具，一脸歉意：“姑娘，实在对不住，人多拥挤，冲撞了你。”

裴思婧怔愣片刻，神色很快恢复清冷，只是眼中仍藏着难掩的复杂。她微微仰头，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少年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在下裴思恒。”言罢，便消失在人群中。裴思婧呆立当场，只觉耳边喧嚣皆无，满心只剩震骇。“裴思恒”三个字，宛如重锤，一下下撞击她的心。

裴思婧心乱如麻，脑中不断浮现弟弟曾经的模样。她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他真是思恒，为何死而复生？若不是，又为何冒用弟弟之名？

文潇见裴思婧瞬间脸色煞白，身子止不住地轻颤，心瞬间揪紧。她赶忙轻扯卓翼宸的衣角，眼神满是担忧，压低声音急促说道：“小卓，裴姐姐状态看着太差了，要不咱先回去，让她好好缓一缓？”

卓翼宸听闻后，神色沉稳，缓缓点头。

……

缉妖司内，裴思婧坐在议事厅的台阶上，目光空洞，似被抽去灵魂，嘴里还喃喃道：“六年了……当年是我亲手杀死他的……乘黄还将阿恒变成了木偶……我已经失去他三次了。本来我已经快走出来了……”

“为什么，要一次次折磨我……”裴思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溢出，洇湿了满手的绝望。

文潇在一旁默默蹲下，掏出帕子，轻柔地给裴思婧擦拭眼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裴姐姐，别再折磨自己了。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但我们能把握现在。阿恒若泉下有知，也不愿见你如此痛苦。”

裴思婧缓缓放下手，泪眼朦胧地看向文潇，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真的好痛，那些回忆就像针一样，每想一次就扎得更深。”

文潇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紧紧搂住，似要为她抵挡世间所有伤痛。裴思婧伏在文潇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身躯止不住颤抖。

文潇轻拍裴思婧后背，低声安慰：“裴姐姐，别难过，小卓已经去调查那个面具男的身份了。若他真的是裴思恒，他也不愿看到你这般的。”良久，裴思婧哭声渐弱，缓缓抬起头，眼中虽仍有泪光，却多了一丝坚毅。

“小卓熬了雪梨汤，裴姐姐要不要喝点？”文潇又道，声音轻柔舒缓，试图将裴思婧从悲戚的泥沼中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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