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天都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街边的食肆人来人往,十几个食客正在全神贯注地听说书人讲故事。
老说书人清了清嗓子,缓缓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炯炯,手中折扇“唰”地展开。“那场及时雨啊,满城老少皆道是仙雨,乃天降救命之甘霖呐!”他神情肃穆,微微摇头,“可哪有什么神仙?实不相瞒,那是恶妖朱厌,毅然决然牺牲了自己,才拯救了天下苍生啊……”说书人双目泛红,语调激昂,右手猛地一收折扇,重重落在桌上。“那场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至此以后,天都百姓,无不念其恩德……”
说书人话音刚落,原本就热闹的茶馆瞬间炸开了锅。食客们纷纷放下手中的茶盏、碗筷,围坐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
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大汉,满脸络腮胡,用力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这朱厌本是恶妖,怎么会突然舍身救人,实在令人费解!”邻桌一位身着长衫的书生,折扇轻摇,摇头晃脑地接话:“依我看,善恶并非绝对,朱厌此举,当是大善,足以洗刷其过往恶名。”
一位老妇抹着眼泪,感慨道:“不管怎样,它救了咱们,就是恩人呐!”旁边的年轻后生们也凑在一起,七嘴八舌,争论着朱厌行为背后的缘由,茶馆内一时人声鼎沸 。
说书人手持折扇,不紧不慢地踱步,眼神扫过全场,接着娓娓讲述:“各位客官,咱这又说到这个朱厌了。别看它最后为了苍生慷慨赴死,其实在牺牲之前,朱厌在人间那可是经历复杂得很。”说书人微微眯眼,神情悠然,“它既做过不少雪中送炭、有益人间的好事,可也惹是生非,闯下许多祸事,闹出了一堆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
众人听得入神,纷纷前倾身子。说书人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轻咳一声:“这一串串故事的开端,得从这位白泽神女说起……”
茶馆角落的桌子旁,文潇闲适地坐着,桌上一盏香茗,热气氤氲。她右手轻抬,执起茶盏,送至唇边,轻抿一口,任由那缕茶香在舌尖散开。
左手则一直握着块玉佩,那玉佩莹润剔透,在昏暗角落也泛着微光。她手指修长,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动作温柔。那纹路仿若活物,像是要从她指尖下跃出,也许这玉佩,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是猴子捧花。”文潇摩挲着玉佩,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说道。话毕,她的目光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急切扫过。茶馆内人来人往、喧闹嘈杂,可并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缓缓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微微颤抖着,试图掩盖眸底那一抹落寞。她当然清楚,若是那大妖此刻在身边,必定会立刻竖起耳朵,一脸认真且略带恼怒地纠正她:“我是猿,不是猴!”想到这儿,她又轻轻抚了抚玉佩,仿佛这样能拉近与大妖的距离。她呀,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满心期待着能听到那熟悉的纠正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大妖还在身边。
文潇的手指如羽毛般轻柔,缓缓拂过玉佩的背面。她的动作极缓,仿佛每一次触碰,都在与时光对话。那里,镌刻着赵远舟的字迹,一笔一划,力透玉背。
“但心坚,天长地久,何在意,雨暮云朝。”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这几行字,像是要将它们嵌入灵魂深处。这句誓言,在岁月的流转中愈发深沉,无论风雨如何侵袭,都无法动摇它在文潇心中的分量。
文潇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黯然得如同被霜打过的花朵,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落寞。她的目光呆滞地落在手中的玉佩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卓翼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文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不过短短时日未见,他的鬓角竟已生出许多白发,像是岁月仓促间留下的痕迹。其中两缕灰白色的头发,无力地挂在胸前,那微微卷曲的弧度,竟在不经意间,让他看起来似乎有了几分像赵远舟的样子。只是,这相似的表象,却也无法填补文潇心中那道深深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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