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行川番外 晦朔 (2-2)

枕行川：那个梦的最后，梦里的我也成了鬼君。因为不想被杀，于是一直为了自保，最后杀到了那个位置。会人情世故，会左右逢源，可我总觉得那个梦太空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因为没有你。

枕行川顿了顿，良久，才继续自言自语着说下去。

枕行川：似乎后来那个我又遇上了一个人，是个年轻的修士，他和你很像，却分明不一样。梦里的我因为他长的很像童年帮我的义兄，于是收留了他。

枕行川：可最后，他还是死了，是自尽。

枕行川：他说，他叫顾染。

枕行川慢慢站起身，有些茫然地将目光望向断魂书。书页仍是安静地摊开，似乎先前突然的异状只是一场幻觉。

但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着最后一块浮木拼命挣扎着，即便那块浮木腐朽不堪，即便已经快要脱力，但就是不肯放手。

因为一旦放手了，就真的一点点希望也没有，真的撑不下去了。

枕行川：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我并不快乐。所以我其实很庆幸，还好我遇到的是你。

枕行川：谢宁。我再也不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了。

枕行川：有时候感觉问心镜的那六百多年可真像一场梦啊，我守着回忆一个人狼狈地在那偌大的山河间颠沛流离着。可如今外面的这一切，却其实更像一场梦，一场噩梦。

枕行川小声地说着，伸出手在空中虚虚抓住，像是牵起了一个人的手。

枕行川：也许，你就陪在我身边呢，对不对?和问心镜里一样，只是我感知不到你了，但你还是在的，对不对?

枕行川：谢宁……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枕行川像是失去了最真爱的宝物的孩子，狼狈地蹲在地上，终于嚎啕大哭。

蚍蜉生晦朔，朝生而暮死，谢宁没能陪着他走过很长的路，却在他的心上烙印下最深的一道陈伤，即便是不碰，也会无时无刻刺痛着心。

谢宁于他，是石中火，是梦中身，是求不得与不得求，是心上春与眼前月。

枕行川红着眼，看见天边熹微初彻，是早生的天光，无声照亮人间。

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个人间了。那个名为谢宁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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