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天气更冷,寒风飕飕。
李松清早起来,庭兰舍外,已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孤零零的牵着马,在清晨的风霜中哈出一口白雾。白雾很快消散,却让李松想到上一世。
那是她还是个孩子,因为上学晚,所以在同龄人早早到学堂时,在自家庭院里和一条老黄狗撒欢地跑。
老黄狗先跑,她来追,追不上就喊大黄停下,老黄狗果然停下等她,就在这时,眼准手快地扯着老黄狗耳朵对准狗头哈气。
白色雾气扑老黄狗一脸,见老黄狗爪子挠着狗头甩来甩去,呲着牙笑得见牙不见眼。
如今想来恍若隔世,再也没有儿时那般无忧无虑。
李松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将袖口褶皱拉平。
大公主拍板的事,从来说一不二,哪怕凌晏如和季太傅合力上书皇帝,也没能阻挠李松去礼部领旨意。今日她即将启程,代表朝廷赶往潼关,传达皇帝旨意。
李松眼圈发红。
诚然,她不是勇敢的人,此次出关往返,最短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带着皇帝的旨意,路虽然好走,但在古代极其糟糕的医疗条件,哪怕在途中受一场风寒,都可能面临死亡。
“李松!”一个清亮的女声喊道。
是不认识的同砚。李松眯起眼睛,想了半天不知道女同砚的姓名,唯一确定的是她不认识这位女同砚。
“我是天泉韩家的韩奉。”天寒地冻,女同砚吸吸着鼻子,“今日小测,兴武社的大家都去考试。你身负皇命,不得不远行,所以兴武社推选出我来为你践行。”
韩奉解下身后包裹,递给李松:“潼关可不比宣京,雪虐风饕、寒气逼人,这件斗篷你拿着,是兴武社的一点心意。”
李松是个老实人,无功无受禄的道理刻进脑子里,拒绝道:“这我不能收。”
“这是桓媱的心意。”韩奉解开包裹,露出斗篷一角,蓬松柔软的灰鼠毛立刻露出来。“这是桓媱的斗篷。”
“桓媱?”李松眼圈更红了,嘴唇哆嗦:“她不怪我了?”
韩奉叹息道:“你此去一旦遭遇不测,就是天人永隔。生死面前,还能有什么大事?别讲怪不怪,照顾好你自己。”
李松飞快抹了把眼睛,接过斗篷,哽咽道:“麻烦你帮我告诉桓媱,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听闻你此去锦城,锦城是潼关的门户,”韩奉道:“不止你要活着,还有潼关数万军民也要活着才是。”
韩父是武将出身,韩奉比其他同砚对锦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理解更深,心中越发感慨,锦城外军户百姓数万之多,还有数不清的粮草和畜牧,如果鞑靼人真的绕过玉胡突袭锦城,那可真是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杀伐鞭挞。
韩奉作揖,腰深深弯下:“数万军民性命皆系君身,还望君不辱使命。”
李松胳膊夹着斗篷,有些不伦不类地回礼:“定不辱使命。”
李松忍下眼中泪意,回身深深凝望庭兰舍一眼。庭兰舍有一件小小的、独属于她的房间,房间中东西不多,布置也不甚温馨,可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归属。
离开庭兰舍前往山门的路,她也熟悉。
未领旨去潼关前,忧心忡忡,真要离开明雍,心中又涌出千般不舍。
即便再不舍,李松还是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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