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赤，送她离开。”火营转身离开，这一刻，她下定

极大的决心。如果命中注定她要这么做，那么她要做到最好，为娘、为爹复仇。

在岸对面呆愣许久的野人起身，“走吧，我们该离开了。”他一路掺扶着灵，领着往外围走出去。

“你即知道路，为何不出去？”她没问出下半句，是不能出去，还是不想？

“赤觉得，这里挺好的。主人很好，狼、鹿、狗熊、也都很好。”

灵没有说话，或许赤的认知中，这一切都是极好的.她就算不认同，也不应该去反驳评论。

“赤是被抛弃的人。”他突然喃喃道。灵半惑半安慰的开口道：“我也是，在这个世界上被抛弃的人还少么。不能因为世界抛弃我们就自暴自弃，对吧。”她经常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状态下说这种话，张口便来并不是难事。

他脸上闷闷不乐的表情缓和一点，又转为淡漠道：“爷爷亲手将我丢进这里，他说我不是纯种的胡家人，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似为自言自语的话戛然而止。

灵习以为常，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始终都在被抛弃，她不认为有自己的原因.，也不理解.他们为何会如

此做。她因为冷而深吸一口气道：“我一岁左右被亲娘从一个山崖顶上丢下，幸而命大被小叔所救。我娘说我是灾星，会给她带来危运。

或许人与人之间所紧要的不是血缘，而是情感。我不会因为她生了我就感激涕零，亦不会因为她是我娘就忘记她曾想要杀我，以德报怨的事我可干不来。

但仇恨会蒙敝一个人的眼睛，所以对我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不喜欢她这个有点坏的陌生人贯穿我整个人生。” 灵选择漠视一切。

幸而在那之后，灵遇见一个极好的人，他如春日阳光，温柔照射灵很久。

可在后来，灵终于意识到太阳也会落山。但她渴望着明天，用她所有的力量渴望着那个太阳再次回到天空中，将温润的阳光撒满全身。

赤的眼中暗下几分光彩，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空中落下的雪愈发大，赤的周身所散发出的能量可以蔽风雪，灵因挨着他，沾了点光。

很久之后，高大的杉树变得稀疏，一条明朗的道路出现在眼前，泥泞的雪半融不融。

要有很多人经常走，才会走出这么条路来。

“路的那边，有块石碑…”赤望向那边。

停顿许久才道：“主人要我问你，我该不该出去。跨过以石碑为界的屏障，或许会回到原先的生活。”

灵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一路上，赤的情绪都不太对。总说些若有若无的话，即是在说给自己听，也是在说给灵听。两人对上视线，灵依旧迷茫的开口“你，该不该出去？为什么由我来决定？我们相识不过半月，为什么你主人要叫你来问我？”

突如其来的逼问让赤不知所措，他后退半步移开目光。又喃喃道：“赤不知道，只是主人说赤今天该死，如果可以，你会救我的对么？”

灵面对这真诚的发问，大脑再次被轰炸，乱作一麻。救他？拿什么救？她那幸存的半条小命。两人留在原地僵持许久，赤突然想通道：“你迟疑了。”抬脚便向石碑走去灵买飞快向前一把拉住他，“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此刻灵竟分辨不清谁才是神经病。

赤挣脱灵的手，往石碑方向跑去。灵无语的在后面追赶着。这一切发生太快，灵的脑子依旧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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