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

我舒了气，撑着膝盖后退两步扶着墙坐下，朝她招了招手:“陪我说说话吧。”

吴莎眉头一挑，露出奇怪的神情，接着道：

“你谈过恋爱吗？”

“我操……没有！我是让你问一些洪利的事，帮我找找灵感。”

“这样啊。”她略微思索:“你有什么怀疑的目标吗？”

“洪利生前好友的两件作品，一座半身像和一座浮雕。”

“分别在哪？”

“北美的南奥托夫博物馆和一个南非收藏家手上。”

“迷航会拿得到吗？”

“估计很难。”

吴莎指节敲了敲我的脑袋，问:"你了解洪利吗？”

“不多。”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把启动装置藏在他朋友的作品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她听完后第一句话就是:“洪宗那家伙当然不了解他老爹，老东西死的时候他才多大。”

“我们的方向有问题，是吗？”

“大体方向没错，雕塑藏物确实是洪利能干出来的事，但调查方向有偏差。”

“何以见得？”

她围着金属块踱步，摸着下巴思考该如何说明:“洪利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和你一样聪明。聪明人在做危险的事时会怎么样？”

我斟酌了几秒，答道:“不会冒险。”

“答对了！按你们的猜想，洪利不仅要全身心信任好友，这是第一层冒险，还要保证启动装置足够安全，这是第二层，并且藏得太好‘钥匙’本人不一定能找到，这是其三。我认为以洪利鸡贼的谨慎程度，他顶多冒一次险。而且你们现在最发愁的是什么？”

“找不到具体在哪。”

“啧，错啦！”吴莎又敲了我一下:“不管启动装置在这两座雕像的哪一座里，你们都拿不到，我说过，洪利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不会想不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冒着这种险。说到底，你们都是太不相信洪利了，才陷入误区。”

"你的意思是——雕塑的位置是固定的？”

这句话出口后如黎明的第一道阳光，拨开云雾，晓见天日。

　洪利知道以自己的名气，死后作品一定会被收藏或转卖，他不像新人类可以支配作品的去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定雕塑的位置，使之不能被挪动。

固定的位置，固定的位置。

那不就是——我看向研究所的方向。虽然脑海自动为我调出洪利其他几座位置固定的雕塑，但直觉告诉我，只有这个才是我真正的目标。

看着我的朝向，吴莎道：“你也这么觉得是吗？”

“可是……”我迷茫地摇头：“这座雕塑在上次盲期后的第九年才开始动工。这也是我当时排除它的原因，其实我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它。”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吴莎伸出一根手指，“我可以把你成功送到研究所，但万一赌错，我没有自信可以让你安然无恙地撤退，要是你落入了他们手里，迷航会几十年的努力将付之一炬。你也可以选择不赌，太阳岛能够将你护送至南海基地，你们可以在那里苟延残喘一阵，再做打算。不过谁也不知道你们的基地什么时候会暴露。”

　这两个选择从一开始就压在心底，直到现在被光天化日铺开。自进入研究所以来，我不止一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只有这一次，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可以左右我的决定。

地道中空气不流通，我早已口干舌燥，喉头痛痒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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