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寒

阿乔被基尼奇气笑了，他被少年抓的吃痛。

“你小子到底是怕冷还是害怕？”

阿乔的轻笑声从黑暗里传出，他轻伏下身凑近床沿想掰开少年的手。

基尼奇感觉床边一沉。

“买我陪睡？你付不起。”

阿乔像逗孩子那样，将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作势要掰开基尼奇紧紧抓着他的爪子。

基尼奇的手腕被那只宽大修长的手抓住，顺着他抠住的手指一点点用力，试图让他放手。

阿乔动作很轻，怕碰到基尼奇的伤。感觉到那单薄的病服下的绷带，阿乔没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十五万？”基尼奇认真的问，但阿乔没回答，自顾自的掰着少年紧扣的手指。

基尼奇不乐意了。发现没法与阿乔的力量抗衡干脆把头埋了下去对着阿乔的手胡乱的咬了一口。

“你是狗啊！”

阿乔猛的吃痛，骂出声。

基尼奇嘴下不留情，咬出血腥味了才松口。

“二十？”

阿乔在基尼奇松口的一瞬将伸进去的右手抽了出来，黑暗里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手上绝对被咬破了皮。

“嘶——你个小疯子……属狗的。”

阿乔全然没在意基尼奇出的价，他在漆黑里端着那只手看了半天，啥也看不见。

“我不是狗……你才是我养的狗。你要多少？”

基尼奇埋在被子里，还抓着那只手不放。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阿乔咂着嘴，揉了揉自己松散的头发。他半边身子斜着，一只手臂都被拽进了被子。

“谁要你的钱……利克给你的钱我哪敢收？”

基尼奇还想说什么，却只是安静的窝在被窝里没再支声。他知道阿乔这是允许了。

也不想再纠结代价和报酬，基尼奇蜷在床上攥紧了那只温热的手，将他扯到胸口。

他感觉心脏被捂热了。他不是真的冷，冷的是梦里，冷的是母亲的遗体。阿乔的活人气能驱寒。

少年的心都要被那灼热的温度揉化了，但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哪怕睡的迷迷糊糊，基尼奇都还不松手，将阿乔的手紧紧抱住。

他睡了个好觉，再没梦到那夜被血液沁湿的床板和死去的母亲。

今晚的夜是暖的，发烫的。烫的基尼奇想不起抱着他死去的母亲，想不起倒下去的父亲，也想不起阴毒的利克……

少年暂时忘记了缠绕他多年的噩梦，在心口的温热中感到了放松。

他在梦里拉着阿乔，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基尼奇仔细去听，费力的去辨别，终于听了个大概。

他说：

“基尼奇……”

“天亮了……”

“起来……起开……”

起来。

松开。

“老子的手麻了！”

基尼奇懵懵的松了松，刚睡醒的少年头发松散凌乱，猫似的从被间探出头。

阿乔正活动着手腕，他竟然真的让基尼奇抓着胳膊睡了一晚。

少年撑着床，他被阿乔吵醒实在不爽。但阿乔看上去更不爽。

阿乔的眼底看得出他昨晚过得不好。夜里阿乔趴在床沿凑合着过了晚，偏偏一只手臂被少年拽的紧，现在左臂麻的厉害。

阿乔看着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脑袋，没好气的瞪着，如果不是他现在还在揉着手腕，大概可以看上去更凶一点。

基尼奇半眯着眼睛看了会阿乔，倒回去又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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