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基尼奇能正常保持清醒时已经是一月中旬。
他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术后缝合的伤口恢复的慢。
他睡的时间长,但每次醒时阿乔都在床边。
利克没来过几次——他病了,而且很重。
那个老人佝偻着身体,再不能强撑着直起腰背。这病来的突然,没有预兆。
病像是随冬风吹来的。
但无论病因是什么,总之利克再没有好转,甚至比基尼奇还要虚弱上几分。
利克病了,克利尼达也不过问基尼奇,组织里的事忙的他脚不沾地。无人探望,反而清净。
基尼奇轻轻的翻着书页,窗外连着几天都是阴。闷闷的。
阿乔的身上诡异的没有烟味,安静的坐在看护椅上,不时向窗外看着。
阿乔安静的堪称诡异。
基尼奇的面色仍然病态的发白。他不能进食喝水,靠着营养液维持能量。
病床上倚着的少年终于忍不住直盯着阿乔看,像是要瞧出什么花来。
“看什么?”
“……你戒烟了?”基尼奇做出一个轻嗅的动作。
阿乔瘪了瘪嘴,啧,总不能在照顾病人的时候还跟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吧?
阿乔哼了一声算认了。
基尼奇怔怔的看着男人很久,摆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阿乔被看的浑身不爽,从椅子上半起身屈着手指在墨色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下。
“还看?看个屁啊还没看够?戒了就是戒了。”
基尼奇完全没觉那记扳指有任何的力道,但还是淡然的收回目光。
阿乔的任何动作显得小心翼翼,少年就像被保护的瓷器。阿乔对待病人,意外的心细。
这和少年的记忆中的不一样。
他不该被这样温和的对待,记忆里,也没人会这样对他。
母亲曾经可能这样对他过。但在无边的梦魇和恐惧中,基尼奇对母亲的记忆只能想起她那夜冰冷僵直的身体……
利克会因为他的一次失误用刀剜掉背上的一块肉,用绷带和上衣挡上,外人看不出……
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在醉酒时将他的脑袋砸到冰冷的地上……
伤是要遮起来的,他习惯独自承受,被小心的照顾反而让他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
基尼奇在观察阿乔——他想看出阿乔是不是别有所图,但他什么也瞧不出。
也不知道阿乔是不是专门学了护理,照顾基尼奇完全不比专业的护工差。
他轻车熟路的垫高枕头方便基尼奇看书,就像练习了数次。
阿乔熟练的避开基尼奇腹部的伤,替他简单擦着上身。
基尼奇连着几天都没看出阿乔有什么企图,反而更加不安。
没人要求阿乔要对基尼奇连这些小事都亲力亲为。他没有报酬,为什么要做这些无用的事?
基尼奇不懂,但悉心的陪同和照料一旦成为习惯就再难接受失去。他想直接问阿乔为什么要做这些,但又知道阿乔一定不会正儿八经的回答他。
夜里总是难熬,基尼奇又会梦见母亲。
她冰冷的手指扣在他的背上,僵硬的胸膛没有一点起伏。她像枯死的枝干,僵硬而干瘪……
她在梦里,同几年前的那夜里一样……尸体抱着蜷缩起来的孩子。
黏腻的液体沁湿了干硬的床板,他闻得到血腥味……他感受到母亲在一点点的死亡……
他不敢动,不敢喊……黑暗里看不见母亲的脸,看不见猩红的血,但他分明看见了!他感受得到!
他好怕……
在夜里,他怕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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