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人 (2-1)

基尼奇游走的意识回了神。

他不知道到底昏睡了多久。

唇上似乎有什么在轻点着，湿湿的。

他费力的想睁开眼，却只能勉强眯出一条缝。

“醒了？”

一道男声传来，沙的有些可怕。但是却是少年熟悉的声音——是阿乔。

少年勉强聚焦眼神，只能模糊的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身侧微晃。

四周响着机械的“滴滴”声。

没分辨出这是哪，但既然阿乔在这，应该是安全的。

记忆有点混乱，唇上仍然有东西在轻轻碰着。

许久，才分辨出那是一根湿棉签。

只是勉强睁眼少年就用完了太多精力。

看着少年微动的喉结，阿乔没停手上的动作，轻轻用湿棉签湿润少年干涩的唇。

“现在不能喝水，忍忍。”

身上传来剧痛，但基尼奇没在乎。他想说话，但那具身体却好似不是他的了，完全使唤不动。

看着基尼奇的上下张了张的唇，阿乔不用猜都知道他想问什么。

“阿伽娅死了。那个小姑娘……可能比她惨些。”阿乔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若不仔细分辨可能都听不出这是阿乔的声音。

基尼奇将眼睛闭上，像是又睡过去了。

但他没有，许久才听见他从干涩的嗓间挤出两个字。

“……你呢？”

那根棉签顿了顿，然后基尼奇感觉它压了压自己的唇。不重，很轻，像小心翼翼，但能感觉阿乔有点子生气。

“什么屁话？以前你拿枪指着老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关心我啊？！亏你命硬。”

阿乔轻戳了下基尼奇的唇，棉签上的几丝清水流到舌尖，润了润口腔。

基尼奇摆不出什么表情回应，他闭眼着眼。阿伽娅死了，必定是利克的手笔，那阿乔肯定会被迁怒。

玛拉妮，现在应该还活着。

少年费力想睁眼看看阿乔是不是少了什么胳膊腿之类的，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

“啧，老子没事。”怎么可能。

阿乔怎么可能没事，不过确实很轻就是了。

基尼奇又沉沉的睡过去，这一小会的清醒就已经耗光了半月来的所有精力。

他已经睡了大半个月了。

连手术都做了五台。现在不过是靠着全身上下的管子和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仪器苟命。

阿乔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说不心疼这孩子是假的。

利克不允许他死，他就死不了。他的命早就不是他的。

……

当枪子擦过伊法的脸时，他脸上的笑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伊法差点被利克暴戾的眼神吓的半死。

“救不活，你也别活了。”

这都什么事啊！有没有天理啊！他是医生，不是神仙！

伊法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妈的……活阎王让他跟死阎王抢人。

想杀一个人远比救一个人简单多了，连毒药都用不着。

那小半支针管里的是浓硫酸，小小半管，注进了内脏和器官，一条命就能去见夜神了。

伊法悲痛欲绝，凭什么要他给一个小孩陪葬啊！他都是替组织干了多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连续抢救了数十个小时，截掉大半的肠子，血腥味弥散在整个手术室。少年的整颗肝算废了，连肺都死了半块。但没关系，器官嘛，组织有的是，就是找起来费劲。

伊法差点自己就死在手术室里，他发誓他把毕生所学都用出了才吊住了少年的命。

要最快的速度，器官和少年的命都等不起。

于是，“最新鲜的器官被送来了”，可真新鲜，还是活的孩子。

那小小的孩子被按到手术台，连麻药都没时间打，一发子弹算是验收了。挖出肝脏和器官，伊法又忙不跌将它们安进基尼奇的腹中。

助手都来不及帮忙擦伊法额上豆大的汗，连忙又递去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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