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侍从有些憋不住了——他家公子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要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知音姑娘能够劝劝他,兴许还有一片生机。否则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插嘴道:“公子本就有求死之心,偏偏遇到的事情还处处不如意。那些官家分明就是有意打压公子的营生,好让公子走投无路!”
清瑗瞪了他一眼,轻轻摇头。
那侍从便离得清瑗远了些,继续补充:“为了不让旁人受到牵连,公子已经遣散一部分部众了。还把值钱的东西,都分给了收养的公子与姑娘们。这些年,公子表面上是在周游列国,实际上是在四处讨生活,好走得无牵无挂。三友城是公子最后一站了……”
清瑗既然能名动一时,还得了个千儒三公子的头衔,没有点儿关系是不可能的。否则,天下这么多会跳舞的,偏偏怎就让他赶上了?
暝欢皱眉:“难道就没有可以帮衬一二之人?”
“没有,公子处境艰难。以往与他方便的官家,大都被贬职了。就连国公爷也不例外。不仅如此,江国公还因为牵扯了公子的事情,而损失惨重。”
皇城根下关系盘根错杂。这江国公是永乐女帝的哥哥。女帝病逝后,她所在的派系自然会受到牵连。江国公战功赫赫,虽没有遭到明显的贬谪,但处境肯定十分艰难。
清瑗跟国公爷有关系,那些人不敢招惹国公爷,但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再加上没有蒙受圣恩的官家依托,遭人构陷,根本无从伸冤。侍者没有讲清楚的细节,暝欢只在脑中一计较,便全明白了。
清瑗听得坐立不安,有些歉意地看看暝欢,准备起身制止,后者却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那人继续说下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公子真是倒霉透顶。新皇登基那会儿,还下过一次狱。就是那次牵连了江国公,让他自断了臂膀。那新皇莫不是不喜欢我家公子与他齐名?这人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侍从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还有些小孩心性。他能这么说,暝欢却不能顺着他的话这样想。
她虽没有直接接触过新皇,但对他的事迹却有所耳闻,那是个勤政爱民的国君,断不会昏庸至此,为了一个名号大动干戈。背后必定还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更多的,她便不好细问了。
这清瑗哪怕已经毫无求生之心了,依旧牵挂着收养的孩子,料理好了那些人的后事才肯离去。想来并非是一个心性不坚的人。绕了半天,症结还是在“无所牵挂”上面。
暝欢问:“难道清瑗公子就没有交好的朋友吗?”
侍从赶忙答道:“自然是有的,还有个儿时的玩伴呢。那人现在正得圣宠,公子却只知道默默关注,从来不肯主动相认。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想的……那位……”
侍从激动得快要说出那人名字时,清瑗打断了他:“小武,别再说了。我请姑娘至此,不是为了搅扰她雅兴的。而且,我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更多的人。”这种训斥,更像是大人对孩子的训斥,而非主人对奴仆的训斥。
小武许是恃宠而骄,居然顶起了嘴:“公子反正都一心求死了,我也不怕忤逆你!你的病,明明有药可治。你的营生,也明明只需要求助将军便能保下。你俩从小长大,一文一武,是最最要好的朋友。比起让你死,他定是希望被你麻烦牵连的!公子,总是低估我们这些身边之人的情谊。”
他说着眼睛全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偏过身去沉默着擦拭眼泪。而后梗着脖子,显得十分桀骜。
主仆二人一个低着头沉默,一个看着天生气。竟是谁也没有理谁。
暝欢有意转移话题,于是提起了要求:“刚才听了公子一曲,觉得相见恨晚。能否有幸再听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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