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风 (3-1)

凌晨顾炼被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惊醒，这疼痛来自脚指头。他坐起来开灯查看发现自己的第一足趾有些红肿，同时又感到恶心想吐，他只好又躺下，但疼痛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年前田律师的去世，两年前母亲的去世，让他感到死亡不再是两个字。在这样一个剧痛的黑夜里，身上一阵阵寒战，有一股神秘而熟悉的力量拖着他向死亡的走近。这样折腾到天亮，他扶着床头书桌站起身时，脚刚沾地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失去了平衡，“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声响惊动了尤佳，她敲门进来，穿戴齐整的样子显然已经准备出门。尤佳看到眼前的顾炼一夜之间憔悴得变了形，瘫软无力地平躺在地上，她没有多想一把扶着顾炼在床边坐下，惊惶地问：“你没事吧？”他面色苍白表情扭曲，疼得头上渗出了汗。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啊，你好像在发烧？“

尤佳先向单位请了假，然后帮他简单洗漱。给他穿一只脚穿了拖鞋，另一只脚穿了球鞋。忙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表情痛苦的顾炼，轻声问：“我们现在去医院，你自己可以走吗？要不我们叫救护车？”

“可以。不用。”被她照顾已经让顾炼很难堪了，听她这么问更尴尬，于是白了她一眼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她过去扶他却被猛地抱住差点两人一起摔倒，她大喊：“放——手——，我扶你，你别乱动。“

到了医院，尤佳借过个轮椅给他。他一看到轮椅脸色都变了，果断地拒绝。“想什么呢？在医院坐个轮椅又不丢人。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尤佳冲他冷笑。顾炼没办法，只好连挪带爬地被尤佳扶到轮椅上。

顾炼忍着疼痛，艰难地坐在轮椅上，任由尤佳楼上楼下的挂号、候诊、缴费、检查、取化验报告。家庭医生是与医院的排号系统无线连接，所需检查已预约。其实疫情后家庭医生推广得很快，医院门诊的病人减少了许多，很多人为节省时间选择网上就医。在检查的间隙尤佳买了早餐给他，他摇摇头拒绝了。不明的疼痛让他心生恐惧，在不知道诊断结果前他没胃口。尤佳跑上跑下的忙碌，看上去也很紧张。做完各种检查后，医生仔细看了电脑里保存以前的就诊病历的资料问：“抑郁症有多久了？”顾炼犹豫了一下说，大学时候就有只是找心理医生辅导。正式进行治疗有两年多，现在正在医生的指导下减量。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痛风。

这让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医生觉得他还能自己走路，症状很轻了，严重的根本下不了床。顾炼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一点，心里踏实多了。尤佳拿着顾炼手机里的电子医保卡机器上确认支付费用，非医保支出用她就垫支了。

尤佳扶他上车坐好准备开车，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原来是你在外面瞎吃瞎喝得的病。我还以为是我把推你倒在地，摔伤了。我说呢，怎么会摔到脚指头呢？”

他睁大眼睛问尤佳：“推我？你为什么推我？还把我摔到地上！”

尤佳看着他无辜的样子，差点惊掉下巴，气得满脸通红地说：“因为你丑呀！“

两人回到家后，顾炼吃了药缓解疼痛后，就上网查看律所工作平台的消息，补上上午的工作。尤佳麻利的下好两碗面条又备下晚餐，自己吃完后准备上班。“你还是开车走吧，晚上回来安全些。”顾炼建议道。

“停车费太贵。”尤佳快速整理自己的头发。

可能是看到尤佳这么尽心地照顾自己，顾炼的语气显得温柔了不少：“你可以停在我们律所写字楼的停车场里已经包年啦，再走几步就到你们单位里。晚上回来方便些。”

尤佳接过了车钥匙。

“除了医保卡上的钱，你垫了多少医药费？我现在给你。”顾炼摇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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