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网友 (2-2)

很快，邹奶奶端来一碗满满的清补凉，里面有葡萄干、芋圆、绿豆、薏米，还有各种切成丁的水果，面上盖着一层椰奶冰沙。这是南方夏日最受欢迎的饮品，清甜解暑。邹奶奶慈祥地说：“一路走过来，热了吧？快吃点清补凉降降温，这可是棠棠最爱吃的。”姜若初赶忙站起来，接过碗说道：“谢谢奶奶，您快坐。”她尝了一口，椰奶甜香不腻，冰沙口感细腻，绿豆和薏米软糯香甜。她心想，怪不得邹奶奶的生意好，不仅干净卫生，口味更是绝佳。

邹奶奶问道：“小姜，你和棠棠是同学吗？”姜若初回答：“我比棠棠大两岁，已经毕业工作两年了。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刚好喜欢同一个明星，又都喜欢看剧，所以有聊不完的话题。”这番话半真半假，但真的部分贴合袁棠棠的实际情况，邹奶奶听后并未起疑。她接着说：“这个我知道，棠棠在网上有不少朋友，你们都管这个叫……叫什么基友？同好？对吧？”姜若初笑着点头：“对对，奶奶，您连这个都懂呀。”邹奶奶感慨道：“都是棠棠教我的。毕业工作了，真好啊。”袁棠棠若未去世，今年刚好毕业，所以邹奶奶才会如此感叹。

好一会儿，邹奶奶才回过神来，和蔼地看着姜若初说：“棠棠有你这么个善良又勇敢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气。”姜若初见邹奶奶面露感伤，想到自己是来看望她的，不应再戳其伤心事，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问题为好，于是便岔开话题问道：“邹奶奶，您明天还出去摆摊吗？”邹奶奶回答：“去呀，当然去，好多学生都爱吃我做的清补凉呢，而且马上要到毕业的时间了……”她欲言又止，停顿几秒后继续说：“摆摊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姜若初听出了邹奶奶的弦外之音，她从袁棠棠那里得知邹奶奶已到退休年纪，退休金足够生活，她如此执着于摆摊，恐怕不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姜若初试探着问：“邹奶奶，您现在还去摆摊，是为了棠棠吧？”邹奶奶露出怀念的笑容，点头说：“是啊。以前棠棠读书的时候，我就会去学校门口摆摊，等她放学了，就来帮我一起收摊。每次摆摊，我都觉得是在等棠棠下课，一到点，她就会从校门里走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姜若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意识到奶奶并未完全放下，不禁忧心忡忡。邹奶奶又说：“不过我也老了，快走不动了，计划摆完今年，以后就不摆了。”她气冲冲地接着说：“小姜，你放心，我不怕那几个王八蛋，他们还能把我这老太婆怎么样？”最后，她轻声说：“真要死了，反而是种解脱。”邹奶奶以为姜若初没听到这句话，但姜若初已从她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想法。姜若初突然明白，邹奶奶或许并非没有丧失生活的信心，只是还被“等袁棠棠毕业”这个愿望支撑着，一旦完成这个愿望，没了念想，她可能就会失去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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