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话从来不出声,向来是写在纸上,且大多数都是把纸备好,如果哪天没有备,他就会不说话,只听,等下一次见面再回答。
尚司秋最开始还觉得,这个连性别都不知道的人,故意搞神秘,可现在他也不管那人搞不搞神秘了。
他把他救了。
尚司秋回到了自己最开始到的咕凉城。他在那里离别大人,穿着破旧的军装,往自己的宅子那走去,边走边观望着。
往日欣欣向荣的城镇,如今已经又变得破败不堪了。他心有些难受,走到路边蹲着的人面前,刚蹲下,就见许多脸上充满麻木的人,慌张的跑了开。
他伸手想要拦住他们,但手伸到一半,却又莫名其妙的放了下去——他忽然感觉自己这双手伸不出去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问路边乞讨的乞丐——那是唯一一个没有跑掉的人。半蹲着身子,眼里充满了诚恳。
乞丐垂着头,蓬头垢面,吸口气冷笑一声,道:“战争激烈,将我们所有的东西都给他翻了,他们来抓我们,让我们去当兵,我们不肯,他们就打,壮的青年人被抓完,他们就抓小孩,现在,都没剩几个人了。”
乞丐的语气从高昂到低落,最后再到绝望带着哽咽,说的泪水不禁从眼角滑落,听的尚司秋也忍不住停顿了。
他不敢再多留,拖着伤的腿,沿着有些熟悉,却有新的异常陌生的路,回到曾经的大宅,却发现它似乎已经被人占领了。
尚司秋皱着眉,把宅的门推开,一眼就看到了,手里拿着铁锹,铁棍的人们。他们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见到他的时候,先用警惕的目光审视了一遍,低下头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尚司秋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把沉重的勺子就打了过来。
“是军官!打他打他!”
“不能让他再抓到人了,都抓完了!”
疯癫的人们笑着,一窝蜂的把尚司秋推出去,“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尚司秋跌在了门口的石街上,似乎能察觉到,若有若无的打量。他怒气横生的使劲敲门,听里面传了一声沉重的销锁,跟重物堆积在门旁的声音,踹了门一脚,当做发泄,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他的额头在刚才推搡中有些红肿,刚才没有察觉什么,但往梁浦镇走的时候,那里是一片滚烫的痛。他用手稍稍一摸,只觉得那里似乎肿了一大片。
“上了当了呀。”尚司秋低声呢喃,背着小包袱,一身破旧的衣裳走在路上,只觉得心里不害怕的很,刚才那股愤怒的气焰全都没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因为当兵的那段时间太过黑暗,他被鞭子打得怕了;也或许是因为肩膀被射中,腿摔到骨折的时候太疼,他留下了阴影,但不管怎么样,他不敢,也不想再回去了。
尚司秋仰头看着天,想着。
乱灾过后,病痛的人很多。尚司秋没有能力去照顾他们,就连自身也难保。
他回了曾经水谨意坐诊的医馆,把堆积的尘埃跟腐烂的虫子,全都扔出去,手摸过每一寸的架子木头,希望可以看到任何的惊喜。
几乎每天的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因为饥饿,或者伤痛死去,他们骨瘦如柴,能卖的全都卖了,瘦弱的身躯在风中被打的像霜叶一样,越来越突出的两只眼睛,就像枯木上留下的残洞。
尚司秋在日日的消瘦,吃靠大人给他留下的干饼,喝靠河中的水。
他已经对未来不抱什么希望了,就期待着水谨意跟番图可以早点胜利,早点让这场战争过去。
之前对他们的那点怨恨,此时完全没有了。尚司秋现在满脑子想的,全部都是;他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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