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放晴后,尚司秋回了趟宅子,把自己放那的衣物简单收整一遍,扛着蓝色的包袱,坐架黄包车又回了梁浦镇。
结果刚下了黄包车,还没有走到地方,就看见自己的家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他还以为是有人闹事,挽着袖子把包袱往背上一系,气势汹汹的挤进人群,却发现人群中有个头部流血的男人。他躺在粗布上,头部流着血,大口大口的喘气,身边坐着哭泣的小孩子。
周围的人见他来了,都在七嘴八舌的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尚司秋听的心烦意燥,站在门阶上,抬手打断他们的话,问道:“水谨意呢?你们不找他,在这里说什么?”
“水先生他不愿意救!”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嗓子刺的尚司秋耳膜疼,他仰着脖子去看,就见人群中挤了一个老妇,呜咽的道:“他还有呼吸,他不愿意救!医者圣人心呢,他担不起啊!”
“行了!嚷嚷个屁。”尚司秋皱着眉头听她说,伸手敲敲关紧的门,嘴里高含水谨意的名字,见实在敲不动,干脆一脚把门踹了开。
众人口里的水先生就站在门后。随着两扇红门被粗鲁的踹开,那件素色的布衣便入了众人的眼。他的表情淡淡的,环顾一圈闹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出了门。
尚司秋能听到人群中有了窃窃私语,使劲推推无动于衷的水谨意,想不通他这么一个善心的性子,为什么不去救人。他附在他耳边轻声的让他去看,却见他摇摇头。
“没用了,他要死了。”水谨意的声音很平淡。
小孩的哭声又大了些,吵杂中还多了老妇的喊声。
“你都没试试。”尚司秋听的脑仁疼,蹲在小男孩身边,试了试老男人的鼻息,回头惊喜道:“他还有呼吸,你都没有看,你怎么知道自己救不了!”
他见不惯生死,也听不得哭声,不自觉的就提高了点声音。
周围人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纷纷应和,视线聚集到低头的水谨意身上时,甚至带上责怪。
“救救我家老头子吧!他从地上滑下去了,粮食交不上,我们一家都要死了!”老妇像看到希望般眼中饱含泪水,努力压着哭腔解释,膝盖磨着往水谨意身边跪,可他也只是向后躲躲,细声道:“他要死了。”
“可他现在没有死啊!”尚司秋蹭的一下站起身,怒瞪水谨意,之前对他所有的想法,在此时全都烟消云散了,眼神陌生到就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般。
水谨意未言,只是再度摇摇头。
他最终没有救下老男人,或者说连尝试都没有尝试。
尚司秋心里堵着一口闷气,看老妇人连哭带喊的把她丈夫的尸体运回家,怒气冲冲的冲进门,头因怒气有些发闷的在院内环顾,一把将水谨意平日用来放草药的架子推倒了。
“你这是彻底坏了人家的希望!草药救不了人!你要它还有什么用!”
千姿百态的草药从圆筐里纷纷落下,有不少叶片状的草叶飘到了尚司秋的头上,遮住了他的眼,也消了他一颗直跳的心。
“啪!”
是一声响亮的耳光。
“冷静了吗?”扇了尚司秋一巴掌的水谨意,将微微泛红的手在身上擦擦,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他仍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只是微皱的眉头里含了些温怒。
尚司秋被他扇蒙了,捂住滚烫的脸呆在原地,火辣辣的疼,让他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去。
他怕疼,可他绝对厌恶别人扇他耳光!
“你凭什么扇我?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扇我耳光,你凭什么啊?!”
尚司秋一连几个反问,红着眼睛抓住他的肩膀,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回击,却在对视上他一双眼睛的时候,不自觉的将手僵住了。
——水谨意的眼里有审判。
就像在审判他的内心,看他愿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初衷去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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