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的声响在耳边回荡,赵帆光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手在落下,甚至不知是否还在继续。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每一道掌风都像是要将他的魂魄抽离躯壳。
“赵帆你个不是人的东西!你已经怎么能这样!你此举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罪无可恕!”
赵帆咬着牙,嘴唇微微颤抖。胸口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气愤、难过和深深的悔意交织在一起。
鲜红的血液从身上无数道伤口中汨汨流出,仅仅吊着片刻,身下的地面便已被染成一片血红,温热的血缓缓流淌,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大片。
他紧闭双眼,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波澜,却无法阻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半夜,人们都已经睡去。
夫人用指尖划过赵帆皮开肉绽的伤口,痛得他又是一阵呻吟。而夫人却自顾自笑得开心,她说:“你要乖乖听我的,就不会吃这种苦头了。现在我来问你,你可愿意跟我双栖双飞,离开陕西去南方,做一对同命鸳鸯。”
他终于明白了,这分明是夫人给他设下的毒计,目的就是要断他的后路,迫使自己与她双双逃亡。虽然明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夫人的要求,赵帆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
在陕西,杀人放火都不算事,唯独容不得一桩恶,那就是拐人之妻。如果他答应了夫人,那这件事就成真的了。纵然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当下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夫人等了半日,终是不见那答案落进耳中,只得拂袖而去,宛如一阵风卷过这荒诞人间,只留下几缕残香。
那本是最后的稻草,如今也随风飘散。赵帆躺在黑暗里,天色像一张无情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将他笼罩。那些不知从何处钻出的虫豸,正贪婪地在他身上啃噬,仿佛要把这仅存的生命也一并榨干。饥饿如影随形,意识渐渐模糊,仿若置身于无边的混沌之中。
恰逢此时,几声炮仗响彻夜空,烟花在头顶炸裂成一朵朵虚假的繁花。昏黄的火光映照下,赵帆恍惚间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李二面前卑躬屈膝,递上一叠银两。那身影似曾相识,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炮仗声震耳欲聋,淹没了世间一切声音。老头儿说了什么?赵帆听不见,也不想听见。或许,那些话本就该被这喧嚣淹没,就像这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终究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
“唉,二爷呀。就即使赵帆做了错事, 他也没犯死罪啊,人命关天啊。再者一说。快过年了。您也得图个顺气啊,这年程儿底下要在你家死口人,这玩意儿也不吉利啊,如果二爷赏脸。把他交给我,过三过五让他给赔个不是,您看怎么样?”
李二也不期涂。他想,老头儿说得有理,人命关天,真要死在我们家里,在官府之不好交代。起码我得破费点儿钱,上下打点人情。算了!
所以李二沉吟半响,这才点头:“来人,算他捡个便宜,把他放了。”众人赶紧过去,把张作霖从树上给故下来了,赵帆已经昏死过去,身上都冻烂了。
全是伤,把老头儿给心疼的,大皮帽子给他戴上,大皮袄给他围上,抱着赵帆又晃荡又吆喝:“老疙瘩,缓过来吧;帆儿,你珍跨眼啊。”
仗着岁数好,他迷迷糊糊把跟眼珠子睁开了,一看是干爹:“老人家…您…怎…怎么…来了? ”
“孩子啊…你怎么了你呀,咬呀,我说你点儿什么好呢?孩子,二爷把你饶了。跟我回家吧,你给二爷赔个不是,认个错,说句软乎话,啊?”
“千爹,我没有错…那都是…没有…的事儿…”
“咬,你…怎么这么犟呢,不管有没有错,你认个不是算得了什么呢?好孩子,别让我为难。”说着话,把赵帆扶起来了,赵帆看了看,委屈就不打处来:“二爷,我冤啊! ”
李二愣了一下,心道这小子性子还挺倔,居然宁可挨打也不改口。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于是老头儿也没多说,背起赵帆就往豆腐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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