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二 (2-1)

在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和绝望气息的病房里，白楚年双眼通红，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季灾，你不就是我吗，你他妈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冲着眼前那片虚无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唤醒那个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季灾”。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和那如死寂一般的寂静。

“嗯，我不知道啊。”一个微弱却又透着深深迷茫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似近在咫尺的呢喃。

“你不是司命吗，你怎么不知道！”白楚年愤怒地咆哮着，一拳砸向墙壁，鲜血瞬间从他的指关节处涌出，顺着洁白的墙壁缓缓流下，宛如一条条扭曲的红色小蛇。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癫狂。

“哦？”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在他的脑海中轻轻回荡，似是对他的质问感到不解，又似是在嘲笑他的徒劳。

“我分不清啊！”白楚年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他瘫倒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往昔那些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淹没在无尽的混乱之中。

他看到了大傩世界里的烽火硝烟，看到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看到了亲人们在痛苦中扭曲的面容，看到了自己手持各种邪门武器在血雨腥风中厮杀的身影。而在这一切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那是季灾的眼睛，也是他自己的眼睛。

“很好，保持。”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你他妈的是白玉京的司命啊！”白楚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将那些混乱的记忆敲打出一个清晰的答案。“但我掌管迷惘啊，你迷惘，我更迷惘。”那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轻声叹息，似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悲哀。

在大傩世界中，李火旺的命运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摆弄的玩偶。他为了寻找真相，为了拯救自己和身边的人，不惜与天抗争，与那些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为敌。他曾以为成为司命季灾，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却没想到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之中。

他记得自己在监天寺内库中寻找鬼修功法时的惊险与执着，那些古老的书籍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仿佛隐藏着世界的秘密。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与未知。而当他终于找到那所谓的功法时，却发现一切都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也曾站在三花聚顶的境界之巅，俯瞰着那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世界，南天门和白玉京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成为了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却不知这只是命运给他开的一个残酷玩笑。

如今，作为白楚年，他继承了这些复杂而沉重的记忆，却无法将它们与现实世界融合。他在 IOA 精神病院里，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疯子，被禁锢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却无法停止内心对真相的渴望与追求。

医院的工作人员透过监控看着白楚年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眼中既有同情，又有恐惧。这个曾经优秀的特工如今却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精神困境。而白楚年却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他的内心被那些记忆和那个神秘的“季灾”占据着，不断地在过去与现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徘徊挣扎。

他开始尝试着回忆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对话，每一个表情，试图从中找到解开谜团的线索。他想起了与白灵淼、诸葛渊等人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温暖的回忆如今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不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是否还有着某种联系，还是仅仅只是存在于他那破碎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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