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有人在黑暗里轻声地吟唱。
真烦!是谁在大半夜里唱歌?
“啦啦啦……”女孩又唱。
可恶可恶可恶!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好朋友,快醒醒……”女孩轻声说,声音婉转悦耳。
他心里忽然感到安宁,那个婉转悦耳的声音,透着一股暖流,让人想到那个女孩期待的笑容,像是渴求玩伴的孩子。
“妹妹,现在已经很晚了,不是唱歌的时间,有人还要睡觉呢。”他翻身坐了起来。
他在月光中盘膝而坐,一袭黑衣暗沉如渊,所见的是对坐的白衣少女双手撑浆,优雅地划着船。
“喂,这是在哪啊?我不是在家里吗,怎么跑到船上来了。”他想说,却没说出口。
他很自然地做了一件事,河的两岸盛开着美丽的花,他从岸上摘下一朵,把它簪在了女孩头上。
女孩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好奇,像是天真的孩童,“我见到了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我想,我们应该能算是朋友吧?他们似乎很不想面对我们。”
他们?这里不就我们两个吗。他这样想。
可是他却说了另一句话,“历代如此,权与力的结合永远会被他们所忌惮。”
“可我会为此感到不快,弱者注定要被淘汰,我不愿看到他们的张狂行为。接受我,什么样的枷锁都钳制不住你。”女孩认真地说。
接受……你?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绝不代表我是个随便的人啊,我对爱情可是很认真的。他这样想。
“你是最强的,可那样就太无趣了,在几千年的岁月里,他们筑起的城堡可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再一次,他说出了心口不一的话。
“可是我不喜欢等待,像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海边,永远永远,冷冷清清……像是在睡梦中清醒,可清醒的意识,永远唤不醒沉睡的躯壳……”
“等待不过是短暂的沉睡,当晨曦的第一缕曙光降临之时我们便会醒来。黯然无色的世界,不是你我所期盼的,与其在那孤寂的夜里独自徘徊,不如吹着海风安然入睡。我们终会降临。”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几千年来,他们都不曾忘记觊觎我座下王位,哪怕是我至亲之人也妄图篡夺我手中权力,我不愿做那困兽,更不愿成为引领一族的背叛者。”女孩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闪动着无奈。
这是什么宫廷夺权大戏吗?我可不是什么国王,你的话我接不了!
“这是我们的命运,更是我们的责任,哪怕是被冠上背叛的恶名,那又如何?僭越者,注定会被钉死在耻辱的十字架上,永受烈阳的灼烧。”可他却是满脸不屑,话语间充斥着无比的威严。
女孩将船划到岸边放下双桨踏上了河岸,他见状茫然地跟了上去。
“他们说,在河岸旁茁壮成长的树木与河流之间,存在着一种母子般紧密的联系。而在大树下绽放的朵朵鲜花,便是这份深厚情感最为美好的见证。”女孩回过头来。
他想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只想回家,但他也只是随口说,“它们都是这世界最美丽的点缀。”
又是句奇怪的话,没头没脑的。
女孩不说话了,转身朝着前方的大树走去。他默默地跟随在身后,始终保持与她半个身位的距离,如同影子般悄然无声。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却始终无法开口。现在的他,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无法干涉周遭的一切。就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令他只能默默遵循着某个既定的剧本,机械地演绎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女孩在一朵花前停下了脚步,璀璨的光芒轻抚过她的面庞,映在了他的黑衣上,不是月光,而是星光,来自花朵上的星光。孤独的花朵就像是一颗寒星独自在属于它的位置散发着属于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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