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新冠疫情突如其来。在这个特殊时期,我第一次踏入了几乎与世隔绝的这年村。我们驾车从沙坪镇缓缓出发,车子沿着蜿蜒曲折、坑洼不平的乡村道路,朝着这年村的方向慢慢前行。那道路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蹒跚地蜿蜒在山野间。终于到达目的地,才发现这年村静静地安卧在一个幽深的山坳里。从高处俯瞰村里的建筑,它们像忠诚的守护者矗立在悬崖边,仿佛与陡峭的山势融为一体,一种惊心动魄的险峻之美扑面而来。我们从村上方进村,站在高处向下看,整个村子宛如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缓缓展开,“纳天地山水之灵秀,承日月天时之福运”,那种神秘迷人的气息像一阵轻柔的风,瞬间将人包裹,让人不禁沉醉,感叹大自然神奇的创造力与人类居住环境的和谐共生。
村子中心的那颗大榕树宛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岁月在它身上沉淀出无尽的威严与慈祥。它那树干粗壮得惊人,足足需要两三个成年人伸长手臂才能合抱过来。树皮粗糙且皲裂着,那些深深浅浅的裂痕,就像是时光用它那无形的刻刀镌刻下的深邃纹路,每一道都仿佛在低沉地诉说着往昔经历的无数风雨沧桑。大榕树的枝丫好似一条条巨大的蟒蛇,蜿蜒着向四周伸展,层层叠叠的绿叶茂密得几乎连一丝缝隙都不透,恰似一片永远不会落幕的绿色天幕,无比慷慨地为大地投下一大片浓郁的树荫。这是我在工作之余看到的最美风景。
此后,每到特定的日子,我们总会小心翼翼、充满敬意地在它的绿荫之下,错落有致地摆放上几张充满古朴韵味的桌子。这时,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就好像是专门为这个临时搭建的义诊场地轻轻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我们怀着专注而热忱的心,为村里那些面容饱经风霜的老人们测量血压、检测血糖。那仪器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在轻声诉说着我们对老人们健康的深切关怀与默默守护。
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这棵大榕树在她们的布依族文化中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就像那首《榕韵布依情》中所描述的:“古榕苍郁立村中,翠影摇风岁月悠。枝展蔽天迎远客,根盘厚土守布依。婚仪盛处福泽绕,庆典浓时瑞气浮。伞盖为屏歌韵起,叶间藏梦韵长留。"它见证了布依族的婚仪盛事,在那喜庆的时刻,福泽之气仿佛萦绕在它的周围;它也目睹了各种庆典的热闹场景,浓郁的祥瑞之气在它身边浮动。它那如同巨大伞盖般的树冠成为了天然的屏障,在它的庇护下,悠扬的歌声飘荡而起,而它茂密的枝叶之间似乎隐藏着无数美好的梦想,那些韵味悠长的故事也永远留存其中。
然而,在布依族人民的生活里,榕树有着十分特殊而又重要的地位。每个布依族村寨通常都会有一棵大古树作为护寨树,这树大多为榕树。榕树就像是一位默默守护着村寨的神灵,它高大而又庄严,枝叶在空中肆意伸展,仿佛一双双巨手,要为村寨遮风挡雨。它深扎于土地之中,坚韧不拔,被村民们视为村寨的保护神,大家相信它有着神奇的力量,能为寨人驱赶狂风暴雨,消除灾难祸端。
而布依族的祭祀对象中,护寨的榕树备受敬重。每当节日来临,村民们就会怀着崇敬与感激之心,用酒肉虔诚地对榕树进行祭拜。在那祭祀的时刻,缭绕的酒香仿佛是村民与榕树之间沟通的媒介,大家庄重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对榕树的感恩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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