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 (2-1)

应轩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披上披风坐起来抱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骏都告诉我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言不发地任我发泄。

等我哭完，蹭得他肩膀那都湿了一大片，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我：“应轩，四哥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啊？”

应轩：“应该不是。”

我：“可是四嫂说四哥根本不像四哥……”

应轩忽然正色道：“潇潇，我想问你，当初你为何要寻找精通蛊术之人？”

我听他说完，愣了愣，忽然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四哥是中蛊了？”

应轩点了点头：“目前只是猜测，明日我会将红韶带来。”

我连忙问道：“那这能治吗？会不会很痛苦？是不是证明那些事情都是有人控制四哥做的？”

应轩轻轻拍拍我，给我倒了一碗热水：“别着急，这些都要等红韶检查过才知道。这下蛊，并不容易，首先需要养蛊人选定对象，获取一些被蛊人的鲜血；然后，养蛊人需要以血伺虫，一批蛊虫中，食用被蛊人的鲜血后，存活下来的一般寥寥无几，但存活下来的这一批，便与被蛊人的身体相配，也记住了被蛊人的味道；再之后，养蛊人便会收集被蛊人的头发、指甲、唾液、鲜血等不停养蛊伺蛊练蛊，直到蛊虫成熟。一般来说，能活到成虫的仅有一对，它们已经对被蛊人无比熟悉，并且相互形成了联结……”

“所以你是说，如果确定是蛊的话，说明下蛊之人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应轩微微颌首：“并且，此人来头一定不小。一般来说，能控制心智的蛊虫需要花费养蛊人非常多的精力与钱财，它不像那些普通的、只有简单作用的、或是一次性使用的蛊虫。”

“那……如果四哥确实是被人下蛊了，红韶能治吗？”

应轩看着我，眉头皱了皱，然后一把揽住我：“这要看蛊虫与身体的时间与契合程度了……如果养蛊人把蛊虫养得非常好，蛊虫进入身体的时间又够长的话，可能这具身体已经和蛊虫合而为一了……只要一方被毁，另一方也活不下去……”

“不能把虫逼出来吗？用内力……用……肠虫清、宝塔糖……或者，毁了另一只蛊虫呢……”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应轩连忙紧紧地抱住了我：“潇潇，你别难过，我一定尽我所能。”

“都不行对不对……应轩……四哥会死对不对……”

应轩不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我的发，轻声地哼起一首昱国的摇篮曲——那是他的娘亲以前哄他睡觉的歌。

我抱着应轩，渐渐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天才刚大亮。我一言不发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便拉着云兮赶去了长明宫——应轩来宫里，肯定都是以找清骏的名义的。

清骏正在打哈欠，嘴巴长大得能放进去一个拳头。他见我来了，连忙招呼我去尝尝他改良过得山楂松饼。我看着他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知道这几天他应该也没睡好，于是就顺着他的意思吃了一块。

装松饼的盘子刚撤下，外面就通报说玄英公子求见了，清骏连忙宣他进来。

应轩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们行了个礼。他身后，一袭红衣的红韶一脸孤傲，完全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红韶。”应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命令。

“见过六皇子，见过明珠公主。”红韶这才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清骏，这便是红韶，精通蛊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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