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后,德亲王决定回去看看女儿,其他人也被皇帝以“不要打扰灵儿静养”为由打发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顾潇影和皇帝二人。
皇帝握着顾潇影的手,顾潇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从没和爸爸有过这样的独处时刻,甚至在父母分居后,她和爸爸没再有过肢体接触。
“父……父皇?”顾潇影试探地问道,并想把手从皇帝手里抽出来。
不料皇帝却忽然转过了头去,声音里带着哭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感受着皇帝手上长期握笔生出的老茧,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顾潇影也没来由地鼻子一酸。
“我真的没事了父皇,以后我会好好活着,陪在父皇母妃还有哥哥们的身边。我不会再乱吃东西,也不再乱跑出去玩了,我发誓。”真的,这次要好好地活。
皇帝猛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给逼了回去,这才转过头来:“好好活着就好,开心地活着,不用一直陪着父皇,终究还是要嫁个良人。”
“我才不嫁呢。”顾潇影擦了擦泪,条件反射地说道。之前每次外婆也这么说她,她也总是说不嫁,要一直陪着外婆。
“那,段将军你也不嫁了?”皇帝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性格大变的女儿。
这……之前茶清灵可是吵着闹着要嫁段获来着,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倒是这段获,怎么这么朝三暮四,本来都要娶碧莲了,现在又来求茶清灵。
观察到顾潇影的停顿,皇帝继续说道:“段将军也醒来了,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元气,也需好好修养。不过,他向我提亲……咳,并承诺此生只娶你一人。你……意向如何?”
“父皇,灵儿知道父皇担心灵儿的终身大事,担心灵儿以后无人照顾,”顾潇影反过来握住了皇帝的手,脑中浮现出外婆的笑脸,“但跨过这生死难关后,灵儿也想通了,家人才是灵儿最看重的,灵儿想陪着家人,陪着大家。”
“家人?”
“是,父皇是灵儿的爹爹,母妃、母后还有其他娘娘,她们都是灵儿的娘。灵儿还有6个爱我的兄长,还有几个合得来的朋友。我们是家人是亲人,亲情和友情最为重要。至于爱情,就再看吧。”
“但段将军,是个好托付。”
“谢谢父皇为灵儿着想,灵儿之前心悦段将军,不过是一时兴起,见段将军英勇高大罢了。但灵儿不了解段将军,不知其性情、为人……段将军乃人中龙凤,这次也救了灵儿的命,灵儿日后自会报答。报答,不一定要以身相许,灵儿希望,日后嫁一个自己两情相悦、能相互扶持一辈子的人。”
皇帝看着面前瘦小却坚定的、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眸中的泪花又闪动了起来。
“好,好啊。好一个家人,好一个两情相悦、相互扶持。”他紧紧握住了顾潇影的手,眼中映照出的茶清灵的脸随着泪花轻轻晃动,“灵儿懂事了,以后,灵儿的婚事就自己做主。如果找不到两情相悦之人,父皇就养灵儿一辈子;如果有朝一日父皇的羽翼凋零,兄长们也一定护灵儿周全!”
“谢谢父皇!”
皇帝走后,顾潇影重新躺在床上,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画面居然是一个封建的君主在征求自己女儿对婚姻的意见。这么一想,这个皇帝着实是开明的皇帝。不过,自己确实没有自己翻看过和段获有关的记忆——想着,顾潇影眼前又出现了画面。
最早的记忆来自于小时候的一次宫宴,一个黑黑矮矮的小孩跑到茶清灵跟前,手里紧紧攥着一方帕子。在茶清灵的记忆里,段获的脸是糊的,声音也没有,应该是不大记得。
接下来便是11岁那年,在围场狩猎时,她和碧莲坐在看台饮茶聊天时,段获和其它男生进行各项比赛,拿了不少第一,得了不少赏赐。领赏的时候,碧莲还和花兮讨论了一下段获,说他挺好看挺优秀的。段获领赏后回座位时,好像还朝自己这边笑了一下,但画面同样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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