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衡的夏天是燥热的,蝉鸣在庄静怀耳边回旋。他记得,入学那天是很普通的一天,也是不普通的一天。
熙熙攘攘的人堵在校门口,烦躁在每个人的脸上传染开来。
“烦死了,那么多人堵在前面,让后面的人等死吗?这么热的天。”庄静怀身边的洛拙薄抱怨道,哀怨地看了庄静怀一眼。
洛拙薄和庄静怀从小玩到大,初中整天不好好学习,谁劝也没用,整天想着怎么发财。但中考竟然和庄静怀一起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南衡一中。
“你别抱怨了……”庄静怀轻踮脚尖,望了一眼不到头的人群,长叹一声,“还没开门呢。”
“下雨了……”
“下雨了!”
“怎么还不开门?”
人群俞发吵闹,甚至夹杂着脏话。
庄静怀也感受到打在头上的小雨滴,细细的,绵绵的。打湿了他的发丝。
“小瑜,带伞了吗?”小瑜是洛拙薄的小名,是洛拙薄父母最初想取的名字但最终没有选择的,自然而然成了洛拙薄的小名。
“没有。谁晓得这艳阳天会下雨?”洛拙薄看着愈下愈大的雨,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安安静静的雨势越来越大,打在树叶发出不小的声响,周围漫起白雾。
校门终于开了。
每个人都想着快点进去避雨,反而让前方的人流只挤不进。
“进去啊!”
“前面怎么不进去?”
“都堵在门口干什么啊?淋死了……”
人群后面充满急切的催促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点燃。
连庄静怀这种好脾气的都想骂人了,他皱着细眉,不安地用左手攥着右手。身边的洛拙薄已经开始咄咄逼人地骂人了。
“烦死了……都是sb吗?刚开学就找罪受。”
庄静怀感受到身边蔓延出一处不合群的阴影——一把伞撑到了他头上,雨滴哒哒富有节奏地落在雨伞上。
像盛夏的奏曲。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弱弱地钻进庄静怀的鼻子,试探着庄静怀。
庄静怀猛的回头。
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穿着洁白干净的南衡校服,漆黑的外套搭在他另一只纤长的手臂上。
黑伞遮挡住少年的半个头,但庄静怀能感受到——少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拥挤的人群。
因为给庄静怀搭伞,伞向一边倾斜,不安分的雨落在少年的右肩头。
庄静怀握住伞柄,将伞轻轻扶正。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谢谢。”
少年被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触碰到,身子一耸。很快恢复正常,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群,弯下腰,耳间的碎发蹭着庄静怀的脖颈,弄得庄静怀的头左右躲闪。少年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旁:
“进去吧。
“你朋友早走了。”
庄静怀这才发现早已消失的人,又低头注意到手机上闪屏的信息——
[小瑜:小镜子,我先进去帮你抢床位啦。]
[小瑜:看你和旁边的帅哥情意绵绵,不忍心打扰你们。]
[小瑜:(emoji:捂嘴笑)]
庄静怀耳根一红——他本就不是什么经得起开玩笑的人。庄静怀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
少年也瞧见了手机界面的QQ信息,倒是满不在乎地发出一声轻笑。
“没关系。我知道我很帅。”
庄静怀松了一口气,感叹把注意点放在哪里的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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