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转机 (2-1)

“嘭”桌子上的东西被缪娜一扫而空。她脸色阴沉，俏丽的眼珠成了一潭恶狠狠的墨水，这已经是她第三十次经历这个梦境了。

在前面二十九个梦境轮回，她尝试过改变美智子的命运，比如阻止二人定情，无法阻止的话，她像一路护送，在迈尔斯从军的流程上做了手脚，阻止他参军，再不行的话，她就对尤金夫妇下手，阻止美智子前往湖景村，甚至，她还下手杀害了迈尔斯。可这些，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无论她怎么消灭路上的阻碍，都会有千千万万个阻碍再冒出来，这根本就是无解的。

那双无形之手操纵着一切，缪娜对此却无可奈何，她身处在别人的国度，一切终究是受限的。

缪娜沉思着，透过窗子，她凝望平静的河水。想着心事。两滴小水珠默默流着默默流向黑暗，永恒的大海。

美弥子：“去请美智子过来。”

缪娜对着门外的人影开口道，人影随之走开，她必须动手了。美智子身着那件红色和服，一切亦如初见。

美弥子：“喝茶。”

缪娜将沏好的新茶推向美智子那边，自己也拿起另一杯小饮几口，美智子凝视她几秒，心头突然一阵寒。

缪娜微不可察地避开她的视线，额前的头发挡住她的脸。

美智子的疑问挂在嘴唇上，但她最终什么也没问。她从容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嘴唇挂着一抹温柔却易碎的微笑。

经过半晌后缪娜才反应，她必定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她慢慢起身，开口道。

美弥子：“对不起。”

听到缪娜的声音，美智子一怔，没有开口询问。这句“对不起”太过苍白无力，恍如一句随口而来的玩笑话。

缪娜在等，她的视线移到别处。

天花板下挂着一大盏石油蜡灯，氤氲出一层阴沉的光辉。

美智子：“咳！咳！”

美智子忍不住地轻咳了两声，嗓子里一股铁锈味，糊着喉咙，难受得紧。气血顺着她的嘴角冒出，她没有大声呼叫，唇角依旧浮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等待黑暗吞没眼前的一切。

美智子的意识，好像被抽离的蚕丝，一点点被剥离而去。在她即将撑不住的时候，缪娜快步上前，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撑着她的身子。

美智子苦笑几声。也将头靠在了缪娜的肩头。然而，美智子感觉到了肩头的湿润，冰凉冰凉的，她哭了。

用尽最后几分气力，美智子轻拍了几下缪娜的背。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句话。

美智子：“不要自责，相信你的选择。”

缪娜愣了半刻，也没喊出“美智子”，

肩头上一阵沉重，缪娜唇角上扬，那一刻时间好像静上了，仿佛什么已经既定一般，一缕鲜红顺着缪娜的唇角流下，刺痛让缪娜忍不住一颤。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美弥子：“对不起，对不起……”

缪娜双眸空洞，如一口空井，冷淡到吓人。她自顾自的喃语着，眩景感如山倒海而来，近似死亡的感袭上心头，暗夜似乎在她的血液里奔窜，夜幕降临了。

雪花依旧在飘落，雪地上的冰棱就像破裂的玻璃。

初雪一场梦，雪停一场空。

雪停了，故事也该结束了。

雪落将罪孽掩去，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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