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知道 (2-1)

少年流着泪，哭哑着嗓子咒骂着，他想起自己不堪的童年，想起火火被逼死的父亲，想起夜夜哭泣的奶奶。一时间，他竟像失去理智般朝着工人们的腿上、手上、肩膀上咬了下去。

工人们被触及到了底线，直接把闹事的李燃送去了警察局。

此时此刻，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一个叫程雨杉的女孩，也正在经历着痛彻心扉的精神折磨。

她移动储物架时，不慎碰掉了房内父母的结婚照，那便宜货本来就有些零散松动，这一受撞击，立马就被摔得四分五裂。

女孩还没有缓过来神，一眼就瞧见那块写着“肮脏”的摄像头。

窒息、害怕、惶恐、愤怒……各种说不清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本就紧绷的脑神经。

“妈……”雨杉讪讪地开口。她忍受了那么多年，按常理来说，这件事应该会顺理成章地搁置下去，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人都是有底线的：“今天早上，我不小心把你的婚纱照给扔掉了，里面有……”

周伟峰差点被一口馒头给噎死过去，他费力地大口喝汤，试图把众人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去。

「天杀的，你装什么装？」雨杉在心里暗骂道。

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周伟峰递上了纸巾。一面转过头，问雨杉：“怎么了？”

周伟峰抢先说道：“今天呐，是咱们家女王陛下的生日，这大早上的，你们姐弟俩不表示表示？”

雨杉心头一紧，生日？是的，她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妈，祝你生日快乐！”弟弟张口就来。可以看见他的牙缝里满是没嚼烂的碎菜。雨杉也随之附和：“妈，生日快乐！”

“我说呢。”母亲眯起眼睛欣慰地笑了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结婚快十一年了，她的丈夫，第一次那么在意自己的生日：“谢谢你们，大家都快乐，都快乐！”

女王陛下？

她，不会知道。

雨杉低下了头，带动脖颈都羞的无比通红，油然而生的愧疚感，让她没有资格把那声委屈给说出口：“妈，我去上学了，晚上回来，再陪你好好过生日。”

“好，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

“走吧，龙海乔布斯？”

李燃抬起头，黑着脸，极不情愿地跟着雷鸣走出了星州市派出་所的大门。

“你饿不饿？要不然先找个饭店，随便吃几口垫垫？”

他似乎是在怄气，再次扯了扯柔顺整洁的衣领：“我又没错，用得着你来救？”

雷鸣戏谑一笑，阴恻恻地说：“哦，是吗？可我记得刚刚在警察面前你可不是这样说呀。要夸你善变呢？还是要夸你有第二人格呢？

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么？倘若实在不依，没人拦你，大可现在折返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吃顿牢饭。”

李燃：……？？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我可不想惯坏了你！”雷鸣大手一挥，像有预判一样随手拦停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走着回学校吧，这风冷，兴许能把你给吹醒了。”

雷鸣走罢，李燃转身就跑进了一家临近的便利店。

“喂，是谁啊？”

“奶奶，是我，李燃。我刚出来，给你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刚出来？

老板娘的店开在这地方，本应习惯了这句话，可从李燃口中说出，轻轻柔柔的，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哎呀我的乖呦！老天保佑。”

“奶奶，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沈太太答应咱们先借住在她家的地下室。”

自从子孙二人搬来星洲定居之后，奶奶就一直在沈太太家做帮佣。

“好的，我知道了。”李燃的语气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落寞。“行李你先别动，我晚上回去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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