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4-1)

邵文舍命护龙躯 扈扬城中惨况殊

且说这庆王朝，乃是一片广袤之地，其每一寸疆土，皆为谢辉于八载寒暑之间，与无数忠勇之士，历经百战方得。忆昔谢辉出身微末，然其智略非凡，志向远大，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自幼时起，便怀济世安民之心，历尽千辛万苦，终成一代帝王。及至登基之后，谢辉深念黎元，勤政爱民，夙兴夜寐。每日晨光初现之时，即临朝听政，暮色四合犹未解鞍。朝中大事小情，无不躬亲过问，事必躬亲，唯恐有失。常于烛影摇红之下，披览奏章，批答文书，直至更漏将残，犹孜孜不倦。如此宵衣旰食，年复一年，虽有铁石之躯，亦难禁岁月侵蚀，积劳成疾。一日，谢辉自觉龙体不适，初时以为偶感风寒，未曾在意。孰料病势渐重，遂卧榻不起。群臣见状，莫不忧心忡忡。太医院众医官轮番诊治，奈何天意弄人，谢辉之疾终是日甚一日。然即便身染沉疴，谢辉仍不忘江山社稷，每每强撑病体，询问国事。此等圣君贤主，真可谓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当此时也，举国上下，莫不感念谢辉恩德，愿以肝脑涂地，报效朝廷。然则天命无常，谢辉终因积劳成疾，病卧龙床，令天下苍生闻之，莫不怆然涕下。

开平二年四月初二，帝疾转剧，虽经诸医调治，然病势日沉，朝野为之震恐。若龙驭上宾，则神器所归，实为大忧。今太子之位虚悬，而谢丞恪虽未正名，却久秉储君之仪，其才智庸碌；又有幼主谢丞祐甫诞数月，呱呱待哺。此际，满朝文武莫不焦心如焚，奔走求贤访医，冀挽圣躬于万一。太医贾筒入宫诊视，垂首奏曰：“陛下龙体违和，皆因早岁从征，旧创复作，兼以近来宵旰忧劳，以致心力交瘁。此症名为‘狙疾’，实难疗救，臣恐圣躬难支本月。”言讫，殿中气氛顿变，群臣各怀异念：或面如土色，或窃喜于心，亦有忠荩之士悲恸难禁者。至于皇后章氏，闻此噩耗，哀痛过甚，竟至昏绝于地。

此时，汤邵文面色凝重，将太医贾筒唤至僻静之处，压低声音问道：“陛下龙体，当真已至油尽灯枯之境乎？”贾筒长叹一声，缓缓点头，额上汗水如珠玉滚落，浸湿了衣襟。汤邵文见状，心知事态紧急，遂挥手令贾筒暂退，独自一人返回府邸。入得府中，但见庭院寂寥无声，唯有夜风拂过檐角铜铃，发出几声轻响。汤邵文踱步至书房，停于案前，抬手在空中虚划，似有无形之力在其指尖流转。良久，他双眸微启，目光中透着无尽忧虑：“观天象，帝星黯然失色，陛下恐时日无多。我大庆基业初创，岂能毁于一旦？此乃国之大难，吾等臣子自当竭力挽回。”言罢，汤邵文即刻传令府中仆从，在府邸之外搭建一座通天祈福帐篷。帐内四壁皆贴满符箓，中央置十二巨烛，每烛高三尺，粗若儿臂。汤邵文正色道：“此十二巨烛，每一支皆系陛下三年寿元。今陛下病危，唯望借此举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说罢，严令左右不得擅入，自己则步入帐篷之中，欲以七日七夜之诚，为陛下祈求生机。

七日之间，汤邵文仿若魂魄离体，飘然入幽冥之境。但见阴霾重重，深邃难测。及至深处，早有一老者恭候，其面相凛然，长须垂胸。“元大人驾临，有何贵干？”老者拱手作揖，语气中隐含敬畏。汤邵文心中一震，往昔记忆如潮涌来。他沉声道：“天命在上，遣我下凡辅佐天御星成就王业。正当宏图初展之际，奈何天意无常，欲夺天御星性命。此岂非亲手摧毁我等数年心血乎？”老者闻之，目光微动，徐徐言道：“容老朽查验。”说罢，他翻开一部古籍，细细翻阅。俄顷，面色骤变，惊道：“据《天命簿》载：天御星转世之人谢辉，命中注定四十二岁而终。今值其生辰之日，此乃天意所定，人力难违。天要亡者，纵帝王亦无可奈何；命该绝者，虽神明亦无力回天。”汤邵文听罢，目露坚毅，慨然而言：“世间万物，皆有变数。虽云天命难违，然人定胜天。今大业未成，便令谢辉撒手人寰，未免太过仓促。恳请先生为谢辉延寿三十六载，如此方能保全我等千秋大业。”老者闻言，面露难色，良久方叹道：“元大人一片赤诚，老朽自当竭尽全力。”遂点头应允，愿为其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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