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宫宴尚未开始,众仙家大多还在殿外候着。或是三五好友聚成一团,或是仙侣在一处共赏胜景,好不惬意快活。
知鹤和玉如活脱脱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她们远离了喧嚣的人群,略显寂寥地站在一处。
“玉如,我觉得西荒比这里要好多了。”
数个时辰前,玉如还在抱怨西荒的穷山恶水,现在看到了这虚伪的天宫,顿时觉得自己当真是瞎了眼。三百年以来,知鹤担任西荒雨神,从不渎职,按时布雨,这西荒隐隐有生气之相。
知鹤想她原是没什么大的本领,既不像东华帝君那样以战止战定太平,也不像墨渊上神那样以身为祭安八荒,甚至连司命也是比不上。从前她是太晨宫的公主殿下,东华帝君的义妹,虽说有些讨人嫌,可还是受了些供奉。
身为一方雨神,她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安生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西荒的百姓也是诚心敬畏她这位女神,还为她修了雨神庙。看着那些人只是因着自己那随手之劳而心生感激,知鹤心中生出了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淡淡的喜悦,与一丝自豪。她,也并非一无是处。
“你怎会在这里,宫宴快开始了,你还不入殿吗?”
忽然,周遭的一切顿时黯然消退,不复存在。
只剩下那么一个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像是从宿命地那一头,浮光掠影地走过来。
若广袤草原,溶溶月华一泻千里;
若寂静山巅,皑皑白雪绵延无边……
今日他穿了一袭白衣,如玉般的白,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颜色。
如此简单,如此素淡,却又如此动人心魄。
东华帝君。
是他,真的是他,她又见到他了……
知鹤一颗心顿时紧了起来,面上滴水不漏地行着礼数:“神女知鹤拜见帝君,帝君可安好?”东华帝君走上台阶,自知鹤身侧走过:“本君一切都好,随本君一起落座吧。”
今日宫宴无非就是庆祝太子夜华君的长子阿离生辰,知鹤倒是未曾想到向来不理俗事的东华帝君也会赴宴。一场宴会下来,她总是神游天外,偶有仙君来敬酒或者攀谈都被她一笑拒绝。
无趣的酒宴,虚伪的人心,真不知道做神仙有哪般好。
“帝君怎么屈尊参加这种宫宴?”
“你怕是还不知晓这其中内情吧。”一个女仙神秘兮兮地对旁边的仙子说道:“听闻帝君和青丘白浅也就是太子妃的侄女白凤九情愫渐生,怕是不日就要迎娶那青丘的小殿下为帝后呢!”
不知是酒太烈,还是脂粉味太过浓厚,知鹤的眼中留了一行清泪。她失态地打翻了酒盏,弄湿了衣裙。玉如见此情况,连忙带着知鹤想要离席。
“你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又是那个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的讨人厌的东华帝君。
“我虽是一介孤女,但好歹也是一族公主。昔年我是犯了错,可我不也在西荒赎罪吗?帝君又为何如此苛责,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
酒后吐真言,喝酒壮人胆。一些清醒时说不出来的话只能借着这烈酒宣之于口,尽管大逆不道,尽管离经叛道。
玉如一时吃惊,连忙屈身行礼:“公主一时醉酒,还望帝君恕罪!”
东华帝君一直盯着她,瞥了玉如一眼:“本君在你们眼里就是如此苛刻之人?”
“若是你对我无意,早就该在我情窦初开之时就狠狠拒绝我。不该是那样任由我陷进去,让我执掌太晨宫的宫务,替你暗自挡了那么多桃花。”知鹤含着泪质问他,“若你对我有意,又怎能如此对我!”
这样直接的将她的心意剖开,着实震惊了玉如。
东华帝君只是淡淡看着她,说道:“本君……送你回西荒。”
又是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可是一切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他心有所属,她和他从来都是殊途。可笑,真是可笑,她这大半生的爱恋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早就该看透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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