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人声鼎沸中将隐晦的爱意说到尽兴。
又是一年春回,宫里的菩提花开得正好,清冽馨香盈满宫墙。深宫中的旧人多已不在,离仪只能偶尔从跟随父皇多年的陈娘娘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阿娘的故事。
陈娘娘是个心善的人,每每谈及阿娘与父皇,她总是含着笑,那双水眸似乎有些伤感。不过离仪不过是个年方八岁的孩子,又怎会看出那些欢愉背后隐藏的苦涩呢?
离仪是整个承虞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子,是当今圣上最珍爱的公主。只是这个公主,不是由王的后妃所生。
关于她的生母,如今鲜少有人知晓。她是皇宫中最大的禁忌,是王最不愿触及的回忆。
草长莺飞的二月,离仪在御花园里放着风筝,无意间闯入了那片菩提花林,远远看见一个身影,长身玉立。她眉眼一弯,甜甜说道:“父皇。”帝王愣了愣神,回过头看见离仪拿着风筝冲着她笑。他瞧着那酷似故人的眼眸,出神了好一会儿。
“鹤归怎会跑到这里,今日风大,万一着了凉父皇可是会担心的。”
离仪小字鹤归,仪谐音忆,亦指仪式,其中深意怕是只有他知晓了。故人小字中亦是带有鹤字,鹤归鹤归,不过是盼那人还能回来。
她抹了抹额间的薄汗,奔向帝王:“那父皇还站在风口上呢,咱们都是一样的!”他失笑,果然是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帝王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此地,回到了承恩殿。这是离仪出生便居住的殿宇,可离仪不知的是,承恩殿向来是历代皇后居住之处。
夜凉风清,离仪今日不知为何毫无困意,便想要偷偷溜到殿外逛逛,谁知发现父皇和陈娘娘在殿外坐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殿门,想要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陛下,朝晚姑娘她不会回来了。”
离仪记得这个名字,她曾经贪玩,无意间打翻了父皇的墨砚,将一幅画染上了朱墨。记忆中,那是父皇第一次向她发了脾气,亦是唯一一次。她清楚地记得那画上是一个白衣女子,如冰雪一般冷冽,带着寒风的味道,白纱遮面,一双眼睛极神秘诱惑,叫人怎么都看不透。而那画上落款便是“朝晚”,而父皇当时看着那画像,眉眼中皆是沉痛。
“朕从来都知道,知鹤是不会原谅朕的。说到底是我负了她,害她无枝可依,或许她也对我无甚情意。”
原来,阿娘名唤朝晚,小字知鹤。父皇似乎醉了,跟陈娘娘说了很多话。她也是在那夜,知晓了父皇和阿娘的往事。
阿娘她不是承虞国之人,而是北黎国之人。北黎顾家是国主的肱骨之臣,而阿娘便是顾家养女,她与顾家公子亦是后来名震三国的承桑将军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彼时,北黎国弱,承虞国国主早就存了吞并之心,阿娘为报顾家养育之恩,自愿代替顾家幺女来到了承虞国。
少有人知晓,阿娘其实是北黎国主培养了多年的暗卫,父皇与阿娘是在皇宫中相识的。父皇生性骄矜,却在阿娘手里吃了不少的亏。阿娘与那些世家小姐不同,她与父皇能在马场上赛马,亦能在政事上与父皇互诉见解。时日一长,父皇对娘亲情愫渐深,他答应阿娘定会竭力促成两国缔结姻亲。
阿娘信了父皇,谁知老国主在求亲的使团中向父皇下了死令,若是不攻破北黎都城,阿娘便会被赐以一死。父皇无法,他在阿娘恨他与保全阿娘的性命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北黎都城被攻破之时,父皇知晓,他与阿娘再无转圜的余地。回宫之后,阿娘便着了一袭素衣,眼中再无悲喜,看向她时皆是蚀骨的恨意。
父皇登基之后,力排众议想要纳阿娘为妃,谁知阿娘以死相逼,不愿与父皇结为夫妻。父皇以为只要他一直待她好,她是愿与他白首的,后来阿娘确实同意与他做夫妻,可只是为了换得她曾经情郎的性命。父皇盛怒,却还是答应了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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