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失语夜莺 (2-1)

奥尔菲斯松开了被他打得半死不活的诺顿，他的双手颤抖着，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诺顿倒在地上，他那黑色的眼睛深邃而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奥尔菲斯的意识开始混沌，对方的脸在他的视野里扭曲变化，一会儿是诺顿的样子，一会儿又变成了爱丽丝。

他扶着额头，身体踉跄着向后退，感到一阵阵眩晕。诺顿倒在地上，从他的裤兜里滑出了一颗琥珀，落在地面上，磕碰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在奥尔菲斯耳边回响，像是时间的钟摆，敲击着他混乱的心。

奥尔菲斯捂着头，感到一阵阵剧痛，他的视线中，爱丽丝的形象开始重叠，金棕色的长发如同坏掉的胶卷机一样，不停地卡带。一会儿是爱丽丝扎着头发的模样，活泼而生动；一会儿又变成了披着头发的爱丽丝，温柔而哀伤。

"奥尔菲斯……" "奥菲……" 两个爱丽丝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回响，一个充满了阳光和希望，另一个却是那般无力和绝望。爱丽丝的金棕色大眼睛里映出了奥尔菲斯的模样，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可无论如何，奥尔菲斯伸手，都无法抓住爱丽丝的残影。他的手一次次穿过那虚无的身影，感受到的只有空气的流动和无尽的失落。他的心如同被撕裂，痛楚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崩溃。

"爱丽丝……" 奥尔菲斯的声音沙哑，他呼唤着爱丽丝的名字，希望她能给他一点指引，一点力量。但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森林和夜风的呼啸。

火势在远处继续蔓延，将夜空映照得通红。

等到奥尔菲斯好不容易抓住爱丽丝的手，那一瞬间，所有的幻觉都消失了，一切都回归了现实。他盯着眼前的爱丽丝，瞳孔开始颤抖，最后瞳孔收缩，被泪水灌满。漂亮的爱丽丝，金发散开来，面容恬静，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奥尔菲斯伸手看着他手里的鲜血，那是从爱丽丝身上沾染过来的。他难以置信，唇齿颤抖，双手缓缓地捂住爱丽丝的脸。可触碰到的片刻，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的心中扯出鲜血一样的疼。

"爱，丽斯……" 他用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抹去爱丽丝脸上的血迹，可有些干涸的血迹，再也抹不去。他缓缓地抱住爱丽丝，脱下自己的白色外套，将爱丽丝裹在怀里。泪水浸湿在爱丽丝冰凉的额头上，不知抱了她多久，火焰与烧焦的气息在他身边蔓延。

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爱丽丝，踉跄着站起身，向前走。看到远处的一个水阀，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他想要把水阀拧开，他想带爱丽丝离开，可是陈年已久的水阀早已生锈。

可拧到最后，水阀开了，里面一滴水都没有。水阀却爆炸开来，火焰烟灰直接将他熏晕了过去。就在火焰向他蔓延而来的时候，天空却降下了迟来的雨水。

雨水倾盆而下，浇灭了火焰，也冲刷着奥尔菲斯的身体。他躺在泥泞中，意识模糊，但雨水的凉意让他逐渐清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天空中的雨滴如同爱丽丝的眼泪，洗涤着这个世界的罪恶。

可他却忘了他是谁……

“爱丽丝……”就如同夜莺的歌声一样，从他的记忆中一点点被抹去，雨水冲刷掉了他身上的血迹，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这里，未曾有过。

故事的最后，吹响夜莺哨笛的少年，杀死了他最爱的夜莺，并在痛苦中的“爱意中”抹除了与夜莺的故事。

……

大火无情地蔓延，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吞噬了疯人病院，接着又波及到了欧利蒂斯庄园。白沙街疯人院里，原本井然有序的护工和医生早已不见了踪影，他们逃离了这片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土地。

病患们惊恐地四处逃窜，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混乱中迷失了方向。火势迅速蔓延，将疯人院的建筑一一吞噬，橘红色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了他们绝望的表情。

然后伊索·卡尔，他依旧保持着从容的姿态，坐在祷告堂里。其他人的恐慌似乎与他无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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