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往（三） (2-1)

闪着寒光的藏银刀贴着老人的脸嵌入石壁中，削断了他鬓边的几缕白发，落在地上粘染上泥土和灰尘。

老人还是笑着，不闪不避，似乎知道藏银刀伤不到自己。

“老头儿，你刚刚可没说过还有这一项要求。”唐晓翼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面前哪是个慈祥的上帝，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后天性诚实障碍人士”（这只是对骗子的打趣说法）。

老人摊开手，“你用重要的东西作为入场券，他用秘密换取退场券，这很合理。”

浅色的瞳孔直直看向脸色惨白的墨多多，似乎摆明了就是在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你内心最大的不可言说，但现在，你得被迫在当事人的面前说出来了。

要不是还不清楚墨多多到底能不能安全被送出去，唐晓翼现在一定会不管面前的人到底是上帝还是江湖骗子，还是其他什么牛鬼蛇神，直接冲上去给这老头儿揍得眼冒金星。

“请这位小朋友先说说自己的秘密吧，这样也能早点出去，顺便孩子你看着他被安全送出也能安心些。”

所有的话语看上去都在为他们着想，实则处处引诱着他们跳进深坑。

“要记住，是你‘现在’内心‘最大’的秘密才行。”

没办法，唐晓翼为了墨多多的安全只能转过身来安慰他，“没事的笨蛋多多，就算你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糗事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你平安出去才最要紧，好吗？”

作为性格倨傲的引导者，唐晓翼很少会用这么温柔的，商讨的语气跟别人说话，眼下他确实没有什么打趣墨多多的心思，只想着快点把小孩儿送走，他才好发挥。

可当他认真看向墨多多时，才发现小孩神情紧张，原本黑黝黝的明亮的双眼此刻写满了不安和焦躁，甚至不敢跟他对视。

他心中咯噔一声，试图开玩笑来缓解他的情绪，“不会吧，你不会真做了什么辜负别人的事情吧？”

哪知墨多多脸色更白了，嘴唇被他咬得通红，手也慌张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原先，他想等自己再长大些，等唐晓翼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能够以平等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时候，再诉说自己的心意。

但老人逼着他，把他推进火坑里炙烤。

如果他不说，唐晓翼怎么都不会安心，两人只能困死在暴风雪中。

如果他说了……后果未知，但想来总不会是什么让他开心的反应，反而会把唐晓翼越推越远。

突然，他眼睛亮了亮，老人只说要说出秘密，不一定非要让唐晓翼听见。

他先是对唐晓翼狠狠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干过什么严重的坏事，随后跑到老人面前，踮起脚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我喜欢唐晓翼，不是小孩子对偶像的崇拜，不是孩子对哥哥的喜爱，是那种，以后要结婚，要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说完，他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还隐隐有蔓延到耳朵的迹象。

老人淡定的觑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反而是让唐晓翼过来，交付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

“草戒？”老人拿起来打量着，“虽然上面承载的情感很强烈，但还不是最重要的。”

“相貌、感情、记忆，这些统统都不是最重要的。”

唐晓翼想了半天，但都被老人一一否决，让他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那你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xx。”老人缓缓吐出两个字。

这个时候二人才看清楚老人眼底的算计，唐晓翼面若寒霜，墨多多更是想把这老头的牙给打掉，尽管声音很小非常隐晦，但他还是听清了那两个字。

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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