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细雨裹着槐花香渗进青镜殿斑驳的朱漆门缝，陆贞抱着刚烧制的青瓷茶盏跨过门槛时，正撞见两名宫女倚着廊柱嗑瓜子，茶渣混着瓜子壳随意泼在雕花青石上。檐角铜铃在风中懒洋洋摇晃，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哈欠声，与别处宫殿的肃静形成鲜明对比。

"这青镜殿的规矩，倒比御花园的野猫还散漫。"陆贞将茶盏搁在廊下石案上，素绢轻擦过溅上泥点的袖口。玲珑紧跟几步，压低声音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处是周太妃居所。她缠绵病榻多年，宫女们见上头无人管束，自然......"话音未落，内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惊飞了梁间栖着的灰雀。

陆贞撩起裙摆疾步而入，檀木药柜前，身着一品宫装的荷蕊正将一小包粉末抖进药碗，杏黄色广袖扫落的瓷碗碎片在青砖上泛着冷光。"你在做什么？"陆贞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已经按住腰间司宝司的鎏金牌符。

荷蕊猛然转身，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颤抖的手将纸包藏在身后："陆......陆司珍，不过是添些安神的药粉......"话未说完，陆贞已经瞥见纸包边缘褐色的杏仁碎屑——那是足以致命的剧毒。

"拿下！"陆贞扬手示意随行侍卫，目光如鹰隼般锁死荷蕊突然扭曲的面容，"敢在太妃药中下毒，当司正司的板子是摆设？"荷蕊被拖走时的哭嚎撞在雕花木窗上，震得褪色的窗纱簌簌作响。

"陆司珍息怒！"柳絮跌跌撞撞从内室奔出，鬓发散乱，额角还沾着药汁，"都是奴婢管教不严......"她扑通跪地，在青砖上磕出闷响，"请随我去见太妃，她有话想与您说。"

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金丝楠木床帐半掩，周太妃斜倚在蜀锦软枕上，苍白的面容像浸了水的宣纸。见陆贞进来，她勉力撑起身子，枯瘦的手抓住床栏："听闻陆司珍整治了这宫里的蛀虫......"咳嗽骤然撕裂话音，染红了帕角，"哀家这青镜殿，早该有人来清清灰了。"

陆贞福身时瞥见床畔缩着个圆脸宫女，正用银匙挖着蜜饯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偷粮的仓鼠。"这是丹娘，"周太妃露出难得的笑意，"整日没个规矩，倒比太医的药方更能让我宽心。"

丹娘突然蹦起来，裙摆扫翻了矮几上的蜜饯罐："太妃又说我坏话！"她抓起一把琥珀色的蜜饯塞进陆贞掌心，"姐姐尝尝，这是并州进贡的梅子，比娄尚侍的脸色甜多啦！"清脆的笑声撞碎殿内的沉闷，惊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半月后的深夜，青镜殿的铜灯突然爆起灯花。陆贞急忙赶到青镜殿，当她踹开寝殿大门时，柳絮正举着匕首抵住丹娘颤抖的肩膀，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蟠龙柱上。

"柳絮！"陆贞的怒吼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发髻上的一对悬挂了黄布条的对簪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晃动，"你说的神药，就是拿活人熬汤？"她疾步上前夺下匕首，刀刃寒光映出柳絮扭曲的脸："周太妃待你不薄，你竟......"

"陆司珍明察！"柳絮突然瘫倒在地，额角在青砖上磕出血痕，"是巫医说......说要用最亲的人入药......"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腊梅带着侍卫破门而入，猩红斗篷扫过满地狼藉。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腊梅盯着柳絮渗血的手腕，唇角勾起冷笑，"来人，把人带走。"她示意侍卫拖走瘫软如泥的柳絮，转身时瞥见陆贞护在丹娘身前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

"还多亏沈司珍及时赶到，否则将酿成大祸，奴婢定会在太后娘娘和尚侍面前为您多多美言的。"

陆贞不卑不亢，"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

闻言，腊梅笑了笑，没有多说，带着人离开了。

与此同时，户部衙署内，高湛的狼毫重重戳在账本上，墨迹在"娄国舅"三字上晕开狰狞的黑团。忠叔捧着密报疾步而入："殿下，青镜殿一事......"话音未落，高湛已展开陆贞整治青镜殿的折子，烛火映得他眼底泛起微光。

综影视：CP大乱炖时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