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

宫子羽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便不再去想，待将银铃拆除后，便将它们尽数交由侍女处理，随后如游魂般在书房与主卧之间漫无目的地游荡。

坐在榻上的风铃，如同一只贪婪的小兽，风卷残云般地吃着月公子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葡萄，随后发出一声恶劣的嘲笑，将葡萄如垃圾般统统扔在地上，还肆意地用脚踩踏，那感觉仿佛是在踩着人的眼珠，充满了恶趣味。

风铃笑得如痴如醉，嘴巴都合不拢了，她一手拍掉月公子递来的石雕，等到石雕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才如施舍般地将目光投向地板上四散而开的石块，然后用那玩弄的手指，如同指挥木偶般命令月公子将其复原。

月公子犹如提线木偶般听话照做后，却依旧无法获得风铃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他似乎只有在被需要时，才会被想起还有自己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风铃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长剑，手指轻轻抚过剑锋，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月公子见此情景，急忙拿出膏药，全神贯注地为其涂抹。

风铃凝视着月公子，眼中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微微挑起月公子的下巴，那琉璃色的眼眸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月公子的面容，她的嘴唇轻启，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月公子沉默不语，因为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身为一个仆人，难道也会有自己的思想吗？渴望得到主人的目光，这也算一种奢求吗？

月公子在心里不停地反问自己，然而，最终也未能找到答案。

风铃看着月公子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脸上露出些许恼怒之色，语气中带着不悦，“为何不答复我。”

月公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与风铃相对，淡然地说道，“答了你便会有回应吗？”

“自然是不会。”

多么干脆利落，她毫不犹豫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月公子的心里，让他得到了最开始问题的答案。

“不会，便没有喜欢。”

“我只是在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想要的那些，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

“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喜与不喜。”

风铃听完月公子的话，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是对月公子的自知之明的嘲讽，又似乎是在嘲笑自己所问的问题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看来我们的月公子还是这般清醒着，本小姐很是满意，今日就准许你服侍本小姐沐浴。”

“记得多撒些花瓣，本小姐要用。”

风铃扬长而出，手心处早已包扎好伤口就这样干脆的离开。

月公子沉默不语呆坐在地，他似乎明白了当初雪重子的感受，也明白风铃至始至终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工具，替她了解宫门事物的工具。

余烟袅袅的浴池里撒满鲜花，月公子点燃熏香后，在屏风后默默的为池水中的风铃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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