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尘埃终落定（3） (2-1)

听到熟悉的话语，他的目光也定格在我身上，透过他的眸光，我好似能看见他心中住着的，那个纯真烂漫的少女。

而此刻，我与她，二者形象结合，成了他最后见到爱人的捷径。哪怕是假的也好，哪怕只有这仅剩的几秒钟，也会了却他最后的心愿。

“达轲……”沉默了几秒，他也用故乡的语言回答了我，翻译过来就是：郁欢。

故乡遥常道：赐爱人的独特称呼，也是你们相爱的最好见证。而这个名字在顾裴之家乡话的写法中，只要经过换位反转，就能得到郁欢二字。也喻意：无论如何你都是你，我爱的你。

“莫要哭泣，一切都是早已注定。”他将手中的剑递给我，以最平和的语气安慰道。

大抵是在安慰他目光中所能看到的，一个少女的幻影。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进行杀戮，才能解决这一切？

难道必须有引，才可破解北望山的迷雾？而顾裴之就是其中探行者，也是最终沦为牺牲品的其中之一。

当我还在摇摆不定时，他的脸变了，又开始同先前那般扭曲狰狞，那个黑影又能开始说话。

“我可没有兴趣在这儿看你们的依依惜别，日出之前，这里所有的，不论人还是鬼，都得给我死！”黑气升腾到屋顶不断叫嚣着。

“显得情谊深厚实则就是矫揉造作，你以为顾裴之能真正杀了我么？不可能！别做那些不切实际还傻得可怜的梦了。”这一次，他真真正正有了人形，从黑暗中探出身来。

而他的面上…却是无数张扭曲丑陋的脸庞。

“动手！”顾裴之暂时性挣脱了他的束缚，但我只能看见顾裴之仅剩的半张脸，别的大概已经被这个怪物吞噬了。

我颤抖着接过那把剑，咬着唇几番挣扎，终于下定了决心。而后，我在剑柄上附上法力，用力将剑捅进了顾裴之的心脏处，直至捅穿那个黑影。

接着，为了防止黑影重塑将伤痕恢复，我又不断持剑径直捅向二者各个部位。

直到顾裴之支撑不住倒下，口中不断喷涌出暗红色的血液。那个黑影也被我吓住，失去了顾裴之的力量，他自然不敌我，所以想趁机逃窜。

“你跑不掉了！”我抹掉剑柄上的血迹，飞身上前几剑将黑影分成几团，随后趁它还未恢复之时，施法将其打得粉碎。

“啊啊啊啊！！”最后，空中只能听见剧烈的惨叫声，荡魄术……我赶紧捂住耳朵蹲下。

过了一会儿，声音终于消失不见，我迅速来到顾裴之身旁检查他的情况。他是鬼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

可当我伸手感知他的气息时，得到的却是微弱的气息。不，不……顾裴之怎会…

“嫦娥姑娘，无须再为我做什么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消散了。”他无力地抓住我的手，用力扯出一抹微笑。“只是死前还有最后一个夙愿，能否将郁欢的魂葬回故乡？”

即便到了极尽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也依然只顾着所爱之人么？

“将军所求，我一定会尽力完成，多谢将军这几时以来的照顾。”我郑重点头，并握住他的手答谢，完成他的愿望，也算还了他几时保护我的恩了。

“嗯……多谢。”他费力地开口，气息愈发微弱，我快感知不到他存在了。“待我消亡以后，北望山的迷雾自会散去，那些以我怨念滋养的亡魂也会消散，届时，北望山便能恢复如初。”

所以，他做出牺牲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让我能从北望山离开，并成功完成玉帝的任务？

为什么是这种方式？我眼角不忍滑下一滴眼泪。差一点，我们还能当朋友，但他去了……冷清的月宫，或许就只剩我和那只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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