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照夜影话从前（2） (2-1)

那结果是什么？是顾裴之他们赢了，然后玉帝就派人，假借嘉奖的理由允许他飞升？就同他告诉羿的那样，只不过是我替了羿，那顾裴之呢？

      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我察觉到顾裴之的情绪似乎又变了。

    “军队在洞中商议好决策，备好暗器，于第二日天色刚亮之际出发。然后在路上布好暗器，用再三退避的战术将稗阙人一路引过来。”

    “起初的确将稗阙打了个大败，但后来军中却传来噩耗：粮草告急。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将挨饿，又恰逢军营出来叛徒，将我们粮草告急的消息重金卖给稗阙。”

    “运粮的路线也被稗阙人暗中斩断，我们就这样陷入死局中。稗阙人想活活耗死我们…”说罢，他紧紧攥住手指，身体也跟着内心的愤怒伴随着轻微颤抖。

      是啊……那种情况下，粮食所剩无几，军中又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连运粮的路线也被无情斩断，可不就陷入绝境了。

      我蓦地记起曾阅读到一本书籍，里面记述了一个中尉的一生，虽然在打仗上很有谋略，但最后也因为战友的出卖，活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

      一身谋略与贤德终是活活葬送。

    “直到…完全搜不出一点粮食。军中人心大乱，战士们的目光中都失了昔日的斗志。没有食物又遇洞外气候突变，好好的黄土大地一日间被白雪覆盖。”顾裴之抬起右手，在空中微微比划一阵。

    “当然坏消息不止于此，很快就有探路的士兵回来报信，稗阙人将我们包围了……”

      咚咚---此话一出，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天寒地冻又断粮，那不就是死路一条么？那顾裴之究竟又做了什么，才能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成功存活？

      但随即我脑海中却呈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吃人”。从前我不是没听羿讲过，有一支军队因为统领者无能，最后被敌军围困，加之没有粮食可供给，迫不得已下开始自相杀食……

    “你在想什么？我当然不可能做那种事，也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他见我表情不对，似乎也隐约猜到我在想什么，因为洞察力强加上这儿是他的地盘。

      可…他不允许，真的有用么？到了绝境之下自相残杀的情况，还真不能是人为能够阻止的，那个时候就是为了活命不择手段。

    “先前军中还相安无事，但之后我在半夜时却猛然看见他们在做饭，没有食材怎么做饭呢？原来是他们将自己的肉割下做原料。”

    “饶是我带兵打仗几年了，也从未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大抵是我的阅历还不够深，所以更多的我还没见过。”他声音有些无力，又或许是自觉荒谬，整个人将头低垂着。

    “我大声喝住了他们。只是结果并不理想，他们开始还听我的，后来就想法设法躲起来吃，或是到我跟前求我，说自己太饿了根本无法忍受。”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着求我，是人总会有情感的，我又怎能让士兵们饿肚子？何况他们跟着我四处征战，能立军功少不了他们在战场上的拼搏。所以，我默许了……”

      他又忽然仰头，紧闭着双眼，眼角好像隐隐滑下一滴泪，那是为当初自己的默许，所后悔的眼泪么？我暗暗地想，心中同样是不好受，因为我开始共情他所讲述的每一个人。

      家中等待孩子的父母，等待丈夫归去的妻子，既挨饿又受冻的士兵，以及被困在艰难抉择中的他。但共情的多了，我便开始迷茫，究竟选择哪一端才是对的？

    “你想知道结局么…？”顾裴之的眉间浮现凝重的神色，但却望着我轻笑一声，不，应该说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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