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2-1)

趁着午后的阳光正好，两人便信步来到昆仑山中漫步。江安澜边走边讲，滔滔不绝地回忆着儿时的记忆，从这里曾经的模样说到那些有趣的小事。她讲述的大多是些平凡的生活点滴，可卓翼宸却听得津津有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关于她小时候的故事呢。

每经过一个江安澜提到的地方，卓翼宸都会默默地记在心里，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在缉妖司里复制出同样的景致。听着她的描述，他不禁想着要将隔壁的府邸也买下来，打通后专门留给江安澜游玩，这样离得近了，方便许多。江安澜说得越多，卓翼宸脑海中的计划就越清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计算起了银两的事。

突然，卓翼宸看着正说得起劲的江安澜，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江安澜愣了一下：“你笑什么呀？”

“我在想啊，”卓翼宸的目光温柔，“以后找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下去，一定很美好。”

江安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小卓大人可不像会隐居山林的人呢。”

“那不如我们一起仗剑天涯，除妖卫道，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多住些日子。”卓翼宸提议道。

“哪有那么多妖兽让你杀呢。等白泽令修复好了，大荒的妖兽都会回来的。”江安澜反驳道。

“那不是正好嘛，我还有时间陪你到处走走，你不是一直喜欢四处游玩吗？”卓翼宸笑着说道。

江安澜伸出小拇指，晃了晃：“拉勾吧。”

“好，拉勾。”卓翼宸爽快地回应。

……

夜幕降临，卓翼宸静静地注视着熟睡中的江安澜，今日过得格外开心，仿佛肩上的仇恨暂时消失不见，让他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然而，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卓翼宸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决定去找赵远舟把一切都说清楚。

寒风呼啸，赵远舟站在峭壁边缘，衣袂随风飘动。他静静凝视着脚下的深渊，眼神空洞，仿佛迷失在无尽的思绪中。卓翼宸想起英招昨天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赵远舟送我的炒核桃，我一直很喜欢吃。后来我去人间游玩时买了些尝尝，结果差点把牙崩掉。那时我才明白，并不是每一颗核桃都像他挑的那样薄脆如纸。他为我精心挑选的每一颗核桃，都是那么用心。”英招的笑容慈祥，像是在讲述自己的孙子一般。卓翼宸听后心中有所触动。

英招又继续说：“你觉得这样一个细心温柔的人，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妖魔吗？我已经老了，神力所剩不多，希望最后这点力量能帮到你们……我可以暂时压制住赵远舟的戾气，但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卓翼宸摇摇头：“不用你牺牲自己，我已经学会了冰夷剑术，可以杀了他。”

英招停顿片刻，笑道：“小卓大人，我知道你心中的恨意难以消解，但赵远舟其实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戾气操控着他，这不是他的本意。就像你们在山脚下遇到的蜚，生来就是灾厄之祸，他自己比谁都痛苦。这些年，赵远舟内心饱受煎熬，满是苦楚。”

英招凑近一些，轻声说：“若你不信，找个机会看看他的后背，你就明白了。”

此刻，卓翼宸望着赵远舟的背影，思绪万千。

“你是来杀我的吗？”赵远舟的声音平静而冰冷。

“是。”卓翼宸答道。

赵远舟闭上眼睛，语气毫无波澜：“动手吧……是时候兑现我们的约定了。”

卓翼宸拔出长剑，剑风划破空气，朝赵远舟的后背袭去。衣衫被割开，露出满是伤疤的后背。每一道疤痕都诉说着过往的痛苦与悔恨。

“英招让我有机会就看看你的后背。”

赵远舟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些疤痕是什么？”卓翼宸问道。

赵远舟的声音沙哑：“这是我给自己的惩罚。内心的悔恨，就算再严厉的刑罚也无法平息。”

八条伤疤，代表着八年……卓翼宸沉默不语。

“血月之后，你每年都自残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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