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2-1)

面对文潇的逼近，裴思婧依然神色自若，她伸手一掐，指佞草便脆生生地断了，如同翠玉般易碎。周围的人再度一惊，面面相觑，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裴思婧不紧不慢地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她瞥了一眼卓翼宸，又看向文潇，摊开掌心，被她捏碎的指佞草如同冰渣，零星散落在地上。卓翼宸与文潇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赵远舟看出端倪，啧啧两声，拿起白玉壶喝了一口。“我就说嘛，这世间啊，哪有辨识人心的东西。”

白玖和英磊依旧一脸迷茫。英磊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哈？什么？你们怎么就突然都明白了？能不能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啊？我核桃也没少吃啊……”

绛昭摇了摇头，从桌上拿起几颗核桃递给英磊：“回去以后我定要在山神庙门口多种几颗核桃树，放心，只供给你吃。”

裴思婧松开手，手中的指佞草碎屑随风飘落：“指佞草，是假的。”

文潇从容地承认：“确实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能指出奸佞小人的东西。否则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恶人暗中使坏诬陷好人呢。这不过是我在路边随意采摘的，即将枯黄的普通小草罢了。”

白玖疑惑地问道：“那它怎么会弯曲呢……”

赵远舟插话道：“之所以弯曲，是因为草本身有露珠，草茎里也有水分。卓大人利用我教他的‘凝水成冰’之术，控制了草的弯曲。”

赵远舟调侃卓翼宸：“小卓大人不太厚道啊，我教你本事，你却拿去跟文潇一起捉弄人。”

卓翼宸脸色一红，瞪了赵远舟一眼。

裴思婧冷冷地看向文潇：“你想试探我。”

文潇坦诚道：“是，毕竟我们七个人里，你最可疑。”

裴思婧拆下袖口的束腕，露出上面的云纹刺青，“崇武营士兵的手腕上都有特殊的云纹刺青，代表其身份。我的确曾任崇武营统领，这不是什么秘密。但我已经自动请辞调离，早已与崇武营再无瓜葛。”

文潇继续施压：“倘若是裴大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裴思婧皱眉道：“我离开崇武营时，缉妖司尚未复立，我不可能未卜先知。再说，努力游说我加入你们的，不正是你吗？而且我离开崇武营的原因，你们还不清楚吗……”

文潇沉默不语。裴思婧又继续说道：“何况，在灵犀山庄我也中了瘟疫，同样有可能会死。若我真是内应，何必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情感上，文潇不会怀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理智上，她必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这是她的责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一步对她来说，心中总是难受的。

裴思婧突然开口，看着文潇反问：“既然我们之中有奸细，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你？”

文潇苦笑道：“裴大人原来这么记仇啊。我作为白泽神女，要是崇武营的内应，那大荒也完了，我们还赶回去干嘛，踏青吗？”

白玖点头道：“文姐姐说得对。”

英磊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对嘛！怎么可能会是白泽神女呢！每一任神女大人对妖都很好，是天选的至纯至善之人，绝不可能是她！”

赵远舟撇撇嘴，补充道：“对妖很好，对大妖嘛，一般。”

赵远舟一开口，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

“呃，看我干嘛。我怎么可能是内应。我要是内应，我干嘛来缉妖司帮你们完成任务？累死累活做牛做马。”

卓翼宸揶揄道：“苦肉计呗。反正你那么爱演。”

“我是妖，崇武营专门杀妖，何况他们还想拿走我的内丹，卓翼宸，你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文潇冷笑道：“但我记得你当初在缉妖司也威胁司徒大人说，如果缉妖司不跟你合作，你就去找崇武营。”

赵远舟连忙找补：“气话，那都是气话，不能当真的。”

“有什么好气的。”

赵远舟撑着脸，故作哀伤：“气一个践踏我真心的女子……人间至痛，真心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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