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端方君子,待我也很好。今日你也看见了。”谢琬知道他想问什么。
“长姐,今日的话我只再问一遍,不论长姐如何回答,日后我都不会再提。”谢柏表情严肃,语气郑重“长姐,宁王待你真的好吗?你真的不会后悔?你可真的高兴?可是真的如愿?”
自父亲母亲回上京后,她仿佛与他们都疏远了。谢瑶也不像儿时一样粘她,对她只有敬畏罢了。只有谢柏真心想着她,他虽然不说,可她都知道。
谢琬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叹了口气,认真开口“我是真心欢喜,我不后悔。”
“我曾说仰慕宁王,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
“…”
“长姐,我知道了。”谢柏点了点头。
………
顾迟和谢琬最终还是没有留下用晚膳,寒暄过后,还是回宁王府。
“王爷,我父亲同你说了些什么?”谢琬还是好奇的。
“说他家元娘自小温柔懂事,性子软弱。”顾迟语气悠悠。
顾迟不说谢琬也猜得到父亲会说这些,接着问“还说了什么?”
“半生明珠托与君,万望君莫要辜负。”顾迟将长兴侯的原话复述一遍。
谢琬第一反应竟是父亲怎么突然这么文绉绉的?
……
一路上谢琬都没有再说话。顾迟见她没有问什么,就将头偏在一边闭目养神。
谢琬以为顾迟睡着了,便轻轻掀开车帘一角,悄悄向外看去。
顾迟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他从前听说谢琬是家中长女,受尽宠爱。可今日一看,他却觉得不然。
今日回门,谢家人都很热情,谢家气氛也算融洽。只是好像与谢琬无关,她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
今日与长兴侯的谈话中,他感受到他们对这个女儿有的只是愧疚,没有几分真的父母对儿女的疼爱。
他又回想起刚从安国回来的那段日子。
母妃成了皇后,皇兄成了太子。她本就偏心长子,如今他身体不好,兄长又成了太子。她自然更不管他,只在面上装作关心他,私下从未过问他的事。他才真真知道了什么是“堂前尽孝”
父皇对他也只有愧疚之情。他身体不好,做不了什么,于父皇而言只是废人一个。看见他父皇也会想起曾经战败,便更不想见到他。一年赏赐不断,却是见不了几面。
况且,父皇的赏赐也不全是为他,他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骨肉血亲无一人予他一分真情,世家公子对他敬而远之,世家小姐避他如蛇蝎。
他只觉得上京之大,竟无一处是他的容身之所。
想必谢琬也差不多吧。自小与亲人分离,孤身一人在这上京城。无人真正关心,也无至交好友。好不容易与亲人团聚,却是与亲人格格不入…
这小姑娘这些年过得很苦吧,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她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想过轻生呢?
顾迟暗暗想着,看向谢琬的眼神也满是怜悯同情…
……
回到王府,谢琬倚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顾迟怕她无聊,便与青洛耳语几句,青洛便退下了。
没多久,桑落小声问了谢琬一句“王妃,院中梨花开的正好,酿些‘梨花醉’可好?”
王府中没太多繁琐的规矩,都比较随意。与平常的大户人家不太一样,但谢琬很喜欢这样松弛的感觉。
桑落也是个活泼的姑娘,与夏至很像,她也喜欢桑落。
“走吧。”谢琬理理衣裙,站起身来。“王爷,府中梨花开得正好,我们捡些酿酒?”
“嗯,去吧。”顾迟笑着点点头。
…
谢琬带着一群小丫鬟酿了酒,又找了一坛‘桃花醉’一并埋在梨树下。
谢琬背着身都感到似有灼灼目光在盯着她。她一回头,只看见顾迟正站在梨树下看着她。
清风吹,梨花落。
顾迟就这样一袭白衣,站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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