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小六抱我在怀里喂药 (2-1)

等我醒来时，他们已经将我清洗完毕，并把我全身都包了起来，腿脚也用木板固定住了。我再也闻不到自己身上那些恶心的臭味，只剩药材香，这竟让我忽然有了生的念头——

我已经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活下去？

他们替我洗干净了头发，后来才晓得不是他们，是他。

麻子和串子不敢看也不敢碰我腐烂和血肉模糊的身体，只有小六敢将我翻来覆去，将我身上陷在肉里和血里混合的泥泞细细地、小心地、温柔地清理干净。

他是个医师，是这世上最温柔最慈悲的医师。

虽然我的身体仍血肉模糊，但这样干净的自己，是三年来头一次，于是我在他温柔的清理中不知不觉安心地睡着了。

直到老木进来：“小六，药好了。”是的，我已经能分清他们四个人的声音，毕竟我是天生灵目的九尾狐。

小六将我扶了起来：“起来，喝药。”

他把我扶着躺在他的怀里，喂我喝药：“张嘴。”

哪怕喉咙吞咽的动作使我痛得痉挛，我仍努力地喝着他给我喂的汤药，就在他的怀里。

他们因我能喝下汤药而高兴，我想我至少应该配合他们的医治，让他们高兴。

我其实不太愿意与别人有身体接触，尤其在地牢时，大哥一次又一次命人脱下我的裤子，用刀一片片将我大腿内侧敏感的嫩肉割下来以后，那不只是一种锥心的痛，而是伴随着大哥的耻笑和梦魇一般的记忆，他说：“涂山璟，你应该庆幸我没有直接剥夺你成为男人的东西，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一副这么狰狞的烂肉，又有谁会愿意嫁给你甚至伺候你？哈哈哈哈……”

我在小六的怀里一动不动，知道他已经见过我全身的狰狞，那是连我自己都不想看不想碰的噩梦。

可他是个慈悲的医师，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我正在努力地配合小六，可喉咙忽然一阵返腥，我忍不住咳嗽，将那刚喂进去的药合着大量的血吐了出来。我伤的很重，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却无力开口劝慈悲的他放弃救我。

小六不但将我稳稳地扶住，还轻拍我的背，替我顺气。

老木又叹气了：“唉，他受酷刑折磨多年，五脏六腑受损严重。”

小六还用他的袖子替我擦干嘴角的药汁和血，老木继续哀叹：“咱们又没有神丹仙药，恐怕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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