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第一章 (3-2)

停掉药后，苏小姐有一段时间陷入了极度的焦虑，生怕自己保不住孩子，到医院做产检才知道孩子已经发育有点缓慢，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而某次回家看望鹿先生是否出院的早上，鹿老太太在她的包里发现了一些药物。

两人匆匆的对话，苏小姐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胃药”

鹿先生出院的那天，苏小姐已经进了产房。1998年，是鹿兮生命中的第一场雪，屋外大雪纷飞，宛若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产房里传出来一阵哇哇的哭声，一看是个女孩，苏小姐显然有些不高兴。

江南的北方，对于生男孩的渴望多多少少会印刻在骨子里，即便他们现在婚姻出现危机，她却还想再生一胎“我想要个男孩，等你好了，我们再要个孩子。”

鹿先生却显得很开心，完全没有听到苏小姐的请求，用鼻子对着鹿兮的小鼻子蹭了又蹭，也不顾她皱巴巴的身体，两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小时候的鹿兮对苏小姐的印象不多，因为苏小姐从来都不会在家里呆满一个星期。于是她和妈妈借着电话，隔着遥远的距离。

她哭着找妈妈，可是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有的只是电话这头鹿老太太这边重复的骂着“害人精，你要她干嘛。”

至少在七岁之前，鹿兮是没有童年的，她的童年里不仅没有妈妈，还有个打人的爸爸，追着爷爷奶奶打，嘴里还问着“你们把我老婆藏到哪里去了。”

于是每当警察将她爸爸五花大绑的送进医院的时候，鹿兮总会说一句“爸爸，你出来就好了。”

鹿先生第二次出院的时候，苏小姐还是没有回来，白头发的村长，带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悄悄的放在缺了一个角的八仙桌上，然后摇了摇头，又揉了揉鹿兮的小脑袋，“怎么又不出去玩？”

“爷爷奶奶不让出去。”鹿兮纯澈的眼睛旁滚下两滴泪珠。外面的天空很蓝，但是陪着她的只有一台破旧的黑白老电视，以及破了一个洞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和吹进来的冷风。

村长摇了摇头，那天过后鹿兮有了个小习惯，就是搬着小椅子在那边等一个人，听说那个人长得很好看，带着波浪卷的长发，涂着一抹靓丽的口红，踩着高跟鞋。

她七岁那年，不远处，雾水朦朦胧胧，有个时髦的女人骑着脚踏车匆匆的在路上赶着，长发，高跟鞋，鹿兮眼前忽然闪出一抹光亮，“妈妈，妈妈！”她大声的喊着。

自行车带着吱吱声，与她狂奔的身体擦肩而过，恍惚之间，如果时空的乱流之中她与妈妈所谓的缘分，也就此擦身而过。没有哭泣，没有绝望，有的只是遗忘。

鹿兮生命中的第二场雪，她已经认识一些字了，没人和她玩，但她还是很喜欢学校，至少她认识了一些字。

这些字让她知道了鹿先生与他弟弟之间的小秘密，那么多年鹿先生拼命的工作，为了两件事，一是情缘都浅的苏小姐，二是他那位学霸弟弟的大学梦。

满满的一抽屉信，写满了鹿先生对鹿家老三的付出，而回信只有寥寥几封，一切安好，勿念。

鹿兮七岁，爆竹声中一岁除，应着鹿老太太的要求，所有人齐聚鹿先生的破旧小屋。

“我说哥哥啊。”鹿老三是个商人，算是这个村的成功人士，略微带着担忧“你说爸爸妈妈死了，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和你女儿。”

鹿先生不做回答，鹿兮也低头不语，内心却暗自吐槽，当着父母的面，说父母死了，压抑死了。

看着鹿兮阴沉的脸色，这时候的鹿老太太总是教导鹿兮说“天下无不是的长辈，长辈不会对你不好，即便长辈打你都应该的。”

对于鹿兮，奶奶这种让她逆来顺受的做法，使得她在成长中，显得极其的无助。宛如任人宰割的羔羊。

即便如此，鹿兮从来没有敢反驳一句话，虽然这些话听着怪怪的。

鹿兮的婶婶是个城里中学的校医，一边亲切的叫着“兮兮，你怎么手有点脏，怎么不洗个手。”一边不自觉的用湿巾擦着自己的手。

幽都自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