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巷 (3-2)

屋内都是大通铺，只在地上铺了几层薄被，挤挤挨挨地躺着，容纳着数人共眠。

因病患需要隔离，他们给我单独找了个带床的小屋，还铺上了棉被，如今这种情况，已经是提供最好的了。

可我还是不适应，我从未住过这么差的环境，内心难免产生波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姜曦仿佛能洞察我内心深处的想法，语气罕见地温和:“坐过来吧。”

他拍了拍身旁的长凳，示意我过去。

在这简陋的大杂院里，姜曦所坐的也不过是从仓库中翻找出的一条旧长凳。

“好。”

我依言坐到了他的身旁。

姜曦轻声安慰：“明日仲朴送药过来，医治好这些病患，我们就回去。”

我回应道：“嗯。”

桌案上摇曳的烛火在夜风中闪烁不定，流淌着晶莹的珠泪。

我低头摩挲着手中的荷包，指尖轻轻拨弄着穗子。

“义父，我想去灵山。”

姜曦的侧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怎么想去灵山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灵山大会：“灵山大会汇聚了各大门派的青年才俊，他们在那里比试高低。我也想去尝试一下。”

姜曦轻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头顶：“你没有神武，灵力也勉勉强强，去了那里恐怕会受伤。”

我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直视着他。

“每一次遇到困难与危机，都是你和师兄挡在我面前，但我并不想永远活在你们的庇护之下。就像这次水患，那么多人染上了瘟疫，您和师兄应对自如，若是换成我自己，恐怕早已不知所措。我的术法不及师兄，医术亦不如你。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孤月夜当个碌碌无为的人，我想出去闯闯，去寻找我的道。”

一口气将心底的话尽数倾吐，头顶的温暖触感随之消失，姜曦陷入沉默。我心里顿时一沉，见他目光如炬，深邃且锐利。

我忐忑不安的将脸转过去，神色黯淡下来，未再言语。

片刻后，姜曦缓缓开口：“妙妙，你长大了，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我惊讶不已：“你同意我去？”

“为何不同意呢？”姜曦语气平静，“但是输了不要哭鼻子，还有莫说是孤月夜的弟子，孤月夜历来与世无争，从未参与过这些竞技，你有这个想法，出去看看也好。”

闻言，我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谢谢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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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潭庄送来了米面粮油以及各类蔬果，为村民们提供了充饥之物，在院子里支起了一个大锅用来做饭熬粥。

那少年动作麻利，不消片刻，一锅香气四溢的蔬菜粥便已熬制完成。我站在一旁也插不上手，就帮忙给排队等候的村民们盛粥。

待粥食分发完毕，我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此时，那位少年默默地收拾起现场的残局，身影在夕阳余晖下拉出长长的剪影。

我关切地问：“忙活半天了，你要不先坐下休息会？”

“我收拾完就休息。”

少年边说着，边刷洗碗筷。

我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他忙碌的背影。

“忙了一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姜妙。”

少年将洗净的碗筷整齐地摆放在厨房的橱柜里，骄傲的介绍着自己：“无心坐下亲传第十三弟子，甄复，甄淙明。”

真富？真聪明？

我不禁在心里嘀咕，这个名字可真有趣。

“怎么了？”

甄淙明见我没说话，停下手中的活，回头望向我。

我解释道:“没什么， 你的名字起得很好。”

甄淙明笑了笑，说:“我也这么觉得。”

我附和道：“名字挺好的…”

身心放松下来，困倦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我打了个哈欠：“甄师兄，你先忙着，我去屋里眯一会，有点困了。”

甄淙明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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