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医生,外面又有伤员。”
游行的喧闹夹杂日本军队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吵嚷,整理器具间隙紧关医院门窗免于心绪被扰乱。
枪声来得突然,足够震彻街道上狂欢的他国人群,想借机摸出早已藏匿在药箱底部夹层的手枪,替组织射杀侵犯国土的强盗以贡献微弱的力量,却被急促敲门声打断只得从长计议。
常替苏医生带来家中消息的同事满眼倦怠和不易察觉的惊恐,白色护士服身染鲜血,往常一尘不染的衣服原貌跟随上海接连不断的枪火毁于一旦。
他叹息着应允母亲送来即可返家的要求将医药箱不动声色的收拾妥当,叮嘱几句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才把注意放在苏家是否出现伤员的紧张当中。
地窖灯光昏暗得不比医院顶灯,设施条件更不利于对重伤病人的处理和救治,瞥见程延峻被鲜血浸透的外衫知晓母亲着急的原因,稍作安抚便思索该如何尽快处理伤势。
“程先生,您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轻轻按压中枪边缘感知子弹位置,在东北跟随军队接下伤员早有治疗多种枪伤的经验,手术刀割开皮肤的瞬间劝母亲准备些吃食热水避开此等场面。
“我这就去准备点热水和馒头。”
等地窖只剩苏医生与程延峻时才取出子弹准备缝合。没有麻醉阵痛的辅助,对病人的煎熬难耐可想而知,回忆起游行队伍急促的枪声,大抵猜测出这不要命的举动源头躺在面前。
“好了,程先生,你这是真的在拿命拼啊!”
苏医生摇了摇头不由佩服,倒真是个愿意把命给国家的人。
“若不是他先我一步对日本人扣动扳机,今天藏在这里的人或许是我自己。”
“我可以进来吗?”苏医生的母亲在门外。
“妈,您进来吧。”
缝合过的伤口平整并无感染,苏医生松了口气,再用镊子夹住被酒精浸湿的棉花,简单进行消毒,母亲悄然推门送来饭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眉眼间的愁容,大多因着担忧给程延峻藏身之处会有损易家的安危,而另一部分则的确是对床上昏睡之人的关切。
“如今外面都是日本人的眼线,程先生不能去大医院治疗,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他会性命难保…”
苏医生把不能将程延峻送往医院进行后续护理的前因后果为母亲解释明白,说话间难藏对真正愿意守卫国家的人饱含的敬佩。
苏医生整理好手术用具,回医院前特意留下几瓶能够止血的药物,此时他更明白该如何用尽全力为家国做些有真正意义的事,在医院走廊看天色变得漆黑早就不算什么稀奇。
父亲还在世时就常在医院工作到凌晨再回到家中,整理好忽而起伏的情绪对伤员名单进行核对,动荡间坚持信仰是对父亲教导的最大回报。
苏医生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逐渐睡得安稳的病人获得片刻宁静,苏医生眼前又浮现东北炸药子弹遍布周围的狼藉,和淹没无数战友的浓烟,比游行时日军再次开枪荼毒百姓更残酷无情,比大楼炸毁更绝望无力。
环顾四周才从随身携带的钢笔中抽出字迹微小的纸条摊开在掌心,赫然写有地下党为组织搜寻来的枪械物资救济一方军队。
如释重负露出难得的笑容起身走到还没燃尽的油灯旁,看消息烧成灰烬才准备回到家,为地窖里伤势没稳定的程延峻进行下一步治疗。
抬头看天边泛起白光,暂且只把祖国的未来寄托给不屈不挠的同胞。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与其争名夺利,不如为这天下人争一个好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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