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也在这时心领神会的招呼着门口客人离去,躲在暗处角落中自然将他愁眉颦额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只知晓念书的人,怎能懂那平日里慈眉善目老人思索之事?
林曦悦的外祖父不想让两个女儿沾染这样的环境氛围,早早就做了让女儿出国的决定。
但大女儿不肯,想要留在上海读女校,反而小女儿想要去国外开拓视野。
林曦悦的母亲出国以后在巴黎留学与林曦悦的父亲林正海相识,毕业不久后就回国结婚了。
在林曦悦十六岁的时候正是民国三年,那时兵荒马乱烽鼓不息,百姓颠覆流离,父母果断带着她去了巴黎。
就这样,林曦悦在巴黎读完了大学,直到毕业后才回归祖国。
“这次回国,林小姐有什么打算呢?”
“想去报社做个实习编辑,目前是这样想的。”
“我有个朋友之前在《晨光日报》做实习记者,去年《晨光日报》被查封,他无奈之下只好选择离开上海,打算回家办报社。”
“那,如今上海滩可还有没被查封的报社吗?”
“当然有,有很多家。不过在报社界最有名的就是星月报社。”
“星月报社?”
“是的,因为经常帮商业界的人物写自传,背后也有上海滩风云人物们的认同,自然可以站稳脚跟。”
“那,我可以去试试看吗?”林曦悦听着程延峻这么说,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程延峻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我可以托朋友推荐你去。”
“如此,多谢你了。”
晌午过后,深秋的太阳偷懒不肯将光芒洒向大地,失去眷顾的人间灰蒙蒙瞧不清前路。花园却不相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外界不尽相同,远方教堂敲响晨钟,余韵如春雨般绵长持久,声音到达耳际时只见窗外喜鹊抖动翅膀飞到另个枝头,随之一同展现歌喉。
林曦悦托着腮,视线越过窗外的树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知而故作不知:“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是教堂的钟声,每到整点的时候教堂的钟声就会响起。”
林曦悦感觉到他说话时吞吐的气息喷洒在颊侧,比手中的暖炉还要滚烫,怕会羞红了脸,垂下头摆弄着脖颈上的项链,一双眼睛不肯看他,只轻轻发问:“是吗?我怎么从来没听到过?”
他的手在林曦悦头顶上不依不饶,刘海被挠的不得不离开额头高高翘起。
林曦悦圆目一嗔,拍下他作怪的手。咬牙切齿喊他全部名姓:“你.....程延峻....”
“你干嘛弄乱我的头发?”
“唉,是,我的大小姐。我们大小姐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来,睡的雷打不动,自然是听不见的。”
“难道你说我是猪?”
“不敢不敢。”说来也怪,林曦悦只知道他是个会写诗作曲的风流少爷,这会儿头发被他摆弄来摆弄去,竟也出了个型,真是越发瞧不出一个洋行经理的样子。
林曦悦从镜子里看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再向上看到男人第一次梳女人发髻,以至于有些松垮的头发,易怒的心同样容易被感动,只是心中热流不知该如何表达。抬起脑袋看着他,放柔声音:“我们去教堂看看吧。”
一如既往,林曦悦的想法轻而易举落诸实际。手掌被一只更大的手掌包裹,十指相扣到教堂前,进行祷告以后,来到了教堂的后面,一路枯木走成绿荫笼罩,落叶也成繁花飞舞。
教堂本便是极具岁月感的一处地界,如今一看更是其中代表性的标志。石砌的高楼被经年累月的风雨磨损,减少了顽石的锋利,多了些历史的厚重与悠远,让人躁动的身心一下子沉静下来。
拾级而上,停在最高层,一口古朴的钟坐落在最中央,敬畏心油然而生。林曦悦松开身边程延峻的手靠近几步,又保留些距离,双手合十弯腰拜过,再弯着眉眼转身看他。
林曦悦双手背在腰后,下巴高高抬起,满是炫耀:“我刚才许了一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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