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渡（28） (2-1)

顾九思想着要带人回去，多少得知道人家的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郑鸣。”男孩面对顾九思的时候更加抬不起头，心里愧疚万分。

　　顾九思点了点头，“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说到这，男孩都快哭了：“我妹妹，我妹妹现在一个人在家，张婆婆说她马上就要不行了。”

　　顾九思听到这里，眉头蹙了起来：“没请大夫吗？”

　　“我没钱。”

　　短短几个字，包含着让人哽咽的心酸。

　　这个世道下，有多少人和他们一样，因为没钱而饿死病死，因为没钱而与亲人阴阳两隔。人命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下，就像是浮萍一样风雨飘摇，指不定那天就就断了。

　　顾九思沉默了，叶世安也同样沉默了

　　顾九思跟着说：“你妹妹现在在哪？先带我们去看看。”

　　郑鸣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在城外的旧街巷子里。”

　　城外的旧街巷子，顾九思听说过那里。因为当年的水患，那个地方已经被荒废了，大多数人都搬到了城中，那地方几乎不能住人，只能算个遮雨蔽日的地方罢了。

　　顾九思虽然没去过，但是也能从众人的谈论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场景。

　　顾九思吩咐木南去找大夫，他则是先一步过去看看。

　　叶世安和叶韵就在这里和他们两个分道扬镳。亓酒要跟着一起去的。

　　三个人坐上马车。郑鸣很感激他们两个人的帮忙，对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是觉得愧疚难当。

　　他绞着手指，低着脑袋，对亓酒低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我不该偷你的钱袋的，你是个好人。”

　　亓酒吃着顾九思带来的芙蓉糕，她顾不上开口，于是将视线投向顾九思。

　　顾九思听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个大致的事情经过。

　　他纠正对方：“坏人的钱袋也不能偷。”

　　对方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到地方之前，亓酒就一直在吃东西，吃完了芙蓉糕吃柿饼，顺便还啃了两串糖葫芦。下马车后，第一句话问的也是：“等会吃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顾九思已经有经验了：“我来之前就让厨房准备饭菜了，两盘烤鸡，让你吃个够。”

　　说完这句话，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照顾人照顾得得心应手的。

　　旧街这边的环境实在是太破旧了，马车只能停在街口。

　　郑鸣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一片废墟一样的烂泥巴墙，一直走到一间看起来没那么破旧的矮脚屋前。

　　郑鸣开口：“就是这里了，我妹妹就在里面。”

　　门楣低矮，顾九思必须低头弯腰才能进入，屋内狭窄只有一扇窗户，室内光线也不好。

　　昏暗的屋子里，一进去就能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看上去比郑鸣要瘦小很多。

　　身上盖着潮湿得被褥，凑进去会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郑鸣趴在床边：“妹妹，醒醒，我带吃的回来了，是你最喜欢吃的肉包子。”

　　床上的女孩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萎靡地看着对方。

　　郑鸣心疼她：“大夫很快就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小女孩实在是太虚弱，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小白从袖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它吐了吐信子，惋惜地叹了口气。

　　已经回天乏术了，就算大夫来了也束手无策。

　　如果他们再早来一天的话还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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