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渡（25） (2-1)

因为顾夫人今天敲打过，所以顾九思今天晚上回房很好，大概是月亮刚刚出来，顾九思就已经收拾好准备回房睡觉了。

亓酒坐在桌子上喝茶水，没怎么搭理顾九思。

顾九思拿着手里的书凑过来，问她：“怎么还不睡觉？”

“不想睡。”

亓酒今天下午一直趴在人家墙头上休息，这个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困，还很有精神。

她刚才还在想着要不要趁着夜黑风高去偷袭洛子商。

越是在这里待着久了，就越觉得顾九思是个好人，顾夫人也是顶好的人，这里的人对她都那么的好。

只要一想到洛子商身上缠着的是这些人的业障，亓酒就觉得他有点碍眼。

顾九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看她神色不如之前好，于是搬着椅子坐到她旁边，手里还端着一卷书。

“学过认字吗？”顾九思问她。

亓酒看着他手上的书，那上面的字她都认识，于是她点了点头。

在山洞的时候她看过好多好多的书，那些书很多很杂，关于医术、巫术、命理、六爻、八卦、五行、周易……这些书全都是一个大叔借给她看的。

顾九思把书摊在她面前，问她：“看过这本书吗？”

亓酒看着上面的字，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看这个。”

顾九思有些好奇她平常看的书都是什么样子的。他拿着手里的书，翻开：“那我读给你听。”

亓酒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他用清越的声音读着上面的文字。

书上都是些之乎者也的话，顾九思每章都挑出来几句读给她听。

“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

亓酒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君子只有勇气而不讲天理良心，那他只能在冒进；百姓如果只有勇气而不讲仁义，那只会沦为盗贼。”顾九思摩挲着书卷，眼神里的情绪掩藏起了大半，“所以我们要义以为上。”

亓酒点儿点头，但是她听得心不在焉的。

顾九思讲什么，她就听什么，偶尔会提出两句疑问，顾九思都会一一解答给她听。

顾九思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能当个教书先生，一下子讲出来这么多大道理。

有的时候人生真的是很神奇。

这种之乎者也东西听多了，亓酒有点犯困了，她打着哈欠问顾九思：“娘说你要去参加秋闱，你现在是在为这些做准备吗？”

顾九思难得沉默住了，他转移开视线，语焉不详地说：“那些都是我在娘面前胡说八道的。”

亓酒托着腮看着他，开始有点困：“那你不想去参加秋闱吗？”

顾九思放下书，心里的那点心思也一并放下了，他转过头去，语气也不再激昂：“我去了也拿不着名次还不如不去呢，我又不像叶世安，第一年去参加秋闱，放榜就能拿第一名。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一举中第的。”

“那个人这么厉害吗？”亓酒问他的时候，顾九思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九思从小就被人拿了和叶世安比，次次比次次输，他对叶世安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现在听亓酒的话，他对叶世安的阴影就更重了。

顾九思立马否认这个事实：“叶世安算什么，我比他厉害多了，十个叶世安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我。”

“那你一定也能一举中第。”

亓酒夸人的时候全部都是真心的，她不说违心话。

这样反而让顾九思有点愧疚，甚至觉得自己有点恬不知耻了。

他觉得心虚，躲开了亓酒朝他看过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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