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小花园 (2-1)

张函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家仆驱散了。然而他本人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处理好这件事，而是一直固执的跪着，一直跪到凌晨。

中间参加酒会回来的张明哲路过，看到张函瑞跪地的样子不屑的嗤笑，甚至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释放Alpha信息素刺激张函瑞。

简直人畜不如。

除此之外，张明哲还特意叮嘱所有的家仆不准过来看张函瑞，谁被发现就要扣谁的工资。

所以一直到凌晨2点，张函瑞还是一个人跪着。张洪山和柏静婉早就去睡觉了，那个父亲或许已经忘了自己的儿子。

青年在黑暗冰冷的走廊上睁着眼睛，实际上眼前一片模糊。他早已经分不清眼前的黑暗究竟是自己闭上了眼睛，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张函瑞先是浑身僵硬，懊恼为什么有人接近自己自己却浑然不知，但是紧接着闻到鼻尖熟悉的檀香，他又释然了。

“小瑞，不跪了。”左奇函一个用力将张函瑞从地上抱起来。

男人力气很大，张函瑞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倒进了对方怀里。

他的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僵硬，针扎般的疼痛逐渐顺着血液的流动涌上来。

张函瑞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他哑着嗓子问左奇函。

左奇函叹了口气，“张姨刚刚才给我发消息，不然我都不知道。”

一想到他的小瑞跪在地上的时候自己正靠在床上看书，左奇函就觉得自己真该死。

张函瑞没有说话，左奇函要带张函瑞回房间却被拒绝了。他执意要去花园。

左奇函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张函瑞身上。

两个人来到院子的某个角落，这地方有一个小温室，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花。

张函瑞母亲在世的时候，自作主张建了一个小温室。平日里就喜欢在里面侍弄各种花花草草，在张函瑞的记忆里，这温室里的花总是盛开的。

青年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

左奇函就站在旁边陪着他，伸手去摘掉那些花枯萎的叶子。

“张姨把这些花打理的很好吧。”张函瑞忽然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点点炫耀。

左奇函点点头，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嗯，这些花很漂亮。修剪的很精致。”

张函瑞眨眨眼睛，“其实母亲走后，我一直没觉得她离开过我。我让她的花园保持原样，也让她的房间干干净净。”

月光很亮，均匀的铺撒在青年的头上。左奇函垂眸看着陆焕，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揉一揉他的头发。

“但是——”张函瑞紧接着说，“今天柏静婉拿着我妈的项链，项链掉在地上。我看着空荡荡的梳妆台，才终于意识到那个女人真的走了。”

青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的眼眶泛红，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小奇奇，你知道，葬礼那天我没有哭。”张函瑞仰着头看向左奇函，就像想要在对方身上寻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但是、但是——”张函瑞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像是在此刻停滞，月光依旧是那一束月光，周围的花也在安眠。

这句话话音刚落，张函瑞的下巴被一只手抬起，紧接着左奇函的唇覆了上来。

这是一个极致温柔缠绵的吻。

没有情欲，没有信息素，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张函瑞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冰雕做的人化成了水，在左奇函面前溃不成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一个世纪。当天蒙蒙亮，左奇函搂着张函瑞从温室中走了出来。

……

早餐，张洪山果然已经忘了昨晚的事。直到张函瑞衣冠楚楚的站在餐桌面前，一上来就对柏静婉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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