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陵容在水绿南薰殿醒来时,玄凌已在更衣准备上朝了。
她轻轻下了床,悄悄走到玄凌身边,挥退了一旁的宫女,亲自为他扣扣子。
玄凌微眯着眼,刚开始还没发觉,只觉得今日这宫女动作不甚熟练,睁眼一看,才发现是陵容。
便低声笑道:″怎么不再睡会儿?左右这几日不用请安。″
皇后为了体现贤良淑德,取消了这几日的请安,只让初一十五去。
陵容扣好扣子,正了正衣襟,没答话。
又接过宫女托盘里的赤金冠冕,看了玄凌一眼。
玄凌会意,微微低下头。
陵容踮起脚,给他带上。又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他,才含笑道:"好看。臣妾早上难得见皇上着朝服的样子,今日醒得正好,怎么能不来欣赏一下呢?″
玄凌虽然薄情,但想对一个人好时,真正是把人捧在手心上的。
陵容每每侍寝,第二天一早他总不让宫女喊她起来服侍。难得几次陵容被殿内动静吵醒,想要起身替他更衣,也被他摁了回去。
所以确实难得见他穿朝服的样子。
玄凌听她这么说,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而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俯在陵容耳边说:″既然难得见朕穿朝服,那不如下次……″
后面的话音渐渐低至只有他们两人可知。
听到玄凌说的话,陵容脸登时红了,她一把推走玄凌,含羞快步走开了。
越发不正经了,说的什么混账话。
玄凌看着她兔子受惊似的一蹦三尺远,哈哈大笑。
陵容又睡了一会儿,才梳妆更衣,用过早膳后才回了凉月台。
走到正殿刚坐下,见听雪前来奉茶,便问她:"昨日送来的那丫头怎么样了?″
听雪在桌上放下一盏叶竹熟水,回答道:"昨天有太医来瞧过了,也开了好些药,说是伤得不轻,要休养个把月。奴婢已让宝莺给她上了药,如今人还没醒呢。"
陵容喝了一口茶,又嘱咐彩笺:"这几日,你亲自照顾她,你心细,办事我放心。"
彩笺与她主仆多年,自然能心领神会。
听雪虽然不明白自家娘娘为什么会如此看重一个小小的驯兽女,但她一向小心谨慎,从不对主子的决定加以置喙。便也吩咐凉月台众人对叶澜依好生看顾。
叶澜依直到傍晚才转醒,只感到自己胸口疼得很。
她隐隐记得那发了狂的猛虎朝自己扑了过来,自己连退几步,还是被一爪抓伤胸口。
叶澜依本来以为自己是活不成的,像她这种人,是宫里最最卑微的,命如草芥,即使当场死不掉,可没人救治,一样是个死。
可她竟然没死吗?
叶澜依努力睁开眼,橘黄色的日光照在房间里,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想坐起来,可一动,胸口疼得让她直冒冷汗,眼冒金星。她不敢再动了,只能用一双眼睛观察四周。
她已经不在御苑了!
叶澜依在御苑住的是大通铺,十几个驯兽女住在一起,环境简陋,嘈杂不堪。
而这个房间却干净整洁。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张木桌并几张凳子,桌上有一支白瓷细颈花瓶,瓶子里还插了几支花。墙角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雕花衣柜,甚至还有梳妆台和铜镜。
这到底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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