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自己完全不在意这段过去被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是,阿莉汀就不会完全对这段过去缄口不谈,更不用提会对一切触及的人下杀手。她想将这一切都尘封,想要更快的变得成熟,变成大人,规避这个一无所知的自己,即便现在也是一样。
夏日易老,我已属于黑夜。
这一日,克洛伊德尔先生在国会待了很久,久到天空被肿胀的太阳染成深邃的血红,仿佛是一位作家对作品的最后一场轻描淡写,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剧作的内核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
克洛伊德尔先生被最信任的助手帕特里克·荷尔背刺,帕特里克还扔出了直到最后都没有被伊莎看到的毁灭性的文件和证据,让他无法狡辩半分。法院的主审官虽然是克洛伊德尔先生一手培养出来的,但因为听从他的教诲为人正直,所以对自己的老师也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判决夺走了伊莎父亲的一切。一家人也随着从云端坠落,勉勉强强保住性命,克洛伊德尔先生被迫充军,而克洛伊德尔母亲则靠着一点手工活挣的钱养家。伊莎从来都不相信那个人对自己父亲的指控,尽管那些证据看上去那么真实,母亲的精神状态又变得十分飘忽不定。父亲离家后更甚,时而嘴里念叨着思念时而又恶狠狠的咒骂。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伊莎也是六岁。
三年后,和至冬的小规模战争结束了。但是克洛伊德尔先生却因为战争后遗症完全变了一个人,除了整日酗酒花光克洛伊德尔夫人攒下的钱外,剩下的就是无尽的殴打和责骂。伊莎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她只是个孩子,想要得到父亲和母亲的认可。
伊莎出去找工作,却基本无一例外的因为那个晦气的姓氏拒绝,还曾在寒冬腊月得到过一份狩猎白色魔精的工作。当时的她还没有神之眼,裹着单薄的衣服,盼着那高额的报酬进入森林,不出预料的险些死去。
她在山洞里昏昏沉沉的过了四天,最后被一个好心的猎人救了回去。那人没留下名字,只是偷偷塞给她两枚金币说这是勇者的奖励,这也是伊莎一直没能找到,没能感谢的人,直到今日都是她的遗憾。
千辛万苦的回到家时,克洛伊德尔夫人麻木的看她,一句“回来了”冰冷得像是陌生人。克洛伊德尔先生仰头灌着酒,余光瞥到她抬手就将酒瓶扔了过来,平常灵活的女孩一定可以躲过去的,但是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任由玻璃划破了脸颊和额角,头疼得快要晕厥。
“你怎么就不能盼着点家里人的好呢,脏东西。”克洛伊德尔先生没有关心自己女儿的伤势,反而破口大骂。
“我没有。”年仅九岁的女孩低着头,机械性的重复这句话。
“你意志不是挺强的吗?不是饿了四天也没死吗?你去祈求神明啊,去求求她给你元素力,我们家也不会被这么瞧不起了!”克洛伊德尔先生突如其来的爆发让他连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连让神听到你的声音什么的都做不到的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啊!”
明明自己都没有获得任何一位神明的认可,却理所当然的认为跋山涉水、曾经去过贞典大教堂的伊莎就必须做到,简直是讽刺至极。
你怎么不去死啊。伊莎在九岁之后的那个寒冬,听到了无数次。
可能吧,可能这次是要死了。
克洛伊德尔夫人把伊莎抱回了房间,一间克洛伊德尔先生为了避免被说三道四把外面装修的很漂亮的小柴房,给她盖好了被子。她似乎不太想离开伊莎的房间,因为知道出去了之后免不了一阵泄愤的殴打。最终却依然留下了一句:“晚安,亲爱的。”
很久很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明明上次抚摸夏夜的萤火虫仿佛就在昨天,伊莎却感觉自己已经走完了所有的人生。“晚安。妈妈。”
伊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叫她妈妈,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女人摸了摸她高烧的额头,明白了什么,最终快步离开了房间。随后传入耳朵的,是搏斗的沉闷声音,是她痛不欲生的惨叫和男人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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