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唐晓翼也抬手随意挥了一下，想着一会儿自由活动时可以带着温莎转转什么的，稍微锻炼一下。

队排的很快，唐晓翼攀上单杠，利落地翻了六七下，喘了口气准备继续时，一阵突如其来强烈的心悸让他顿住了动作，接着双手失去知觉，两眼一黑重重向地上栽去。

同学们的惊呼声和黑脸老师焦急的声音隐隐约约在耳边响起。

他勉力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了温莎慌乱跑过来的模样，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这下，可丢脸丢大了……

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

“……是家族遗传病，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剩下一年时间了……”

大概是在医院吧，鼻腔里充斥着不算太刺鼻的消毒水味，耳边隐隐能听到奶奶问话和医生回复的声音。

嗯……看样子自己是得了绝症？他还以为只是没休息好之类的。

唐晓翼静静躺在床上，没有睁开眼睛，近乎冷静地分析着。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醒了就睁开眼吧。”

唐晓翼睁开眼睛，注视着站在床边的老妇人，“奶奶。”

唐雪一头银丝用簪子别在脑后，一身青色复古唐装，脸上即使满是皱纹，也不难看出曾经的美丽面容。

她在唐晓翼床边慢慢坐下了，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我没想着要瞒着你，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件事。”

唐晓翼想了想，平静地问，“是什么病？”

“渐冻症。”唐雪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就有这个病，没想到啊……”

这样吗，看来他的父母去世大概也与这个病有关了，怪不得他之前问的时候奶奶含糊其辞。

唐雪出了门，让唐晓翼自己静静。

唐晓翼呆呆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后知后觉地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还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做什么呢？

之前还许诺给温莎，说以后要带他一起去冒险，真是可笑。

他感到眼眶一阵酸涩，揉了揉眼睛，却没有一滴眼泪。

“晓翼，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是不会阻止你的。”唐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想做什么都可以吗？但是来不及了，太晚了，一年而已，什么都做不了的，大概要在医院度过余生了吧。

“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礼节性地等了两秒，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唐晓翼微微侧头，是乔治。

他支起身体，冲乔治沟起一抹笑，“乔治会长怎么还有时间亲自来看望我啊，我还以为红发党的事情已经够你焦头烂额了。”

前段时间因为勒索学生中有红发党的成员，不少同学大闹一场，身为会长的乔治自然忙的不可开交。

乔治仿佛没有听出唐晓翼的阴阳怪气，把果篮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打量了一下唐晓翼。

之前在医务室门口遇到时，即使满身是伤，唐晓翼眼中依然有着一束光。

现在那束光消失了，明明还带着与平时没什么差别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却没了说服力，只剩苦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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