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莲记（1） (4-2)

蓝忘机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坐姿，不过这是背后多了个人，魏无羡自己都还没有束发，便坐在他身后，手持一柄桃木梳，托着他的头发细细地梳下来。

漏进屋里的日光此刻已不余多少，只洒下来一些落在木地板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安静地望着镜中的人，一个安静地帮前人蓖发。

突然，魏无羡想起什么似的，“诶，蓝湛，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老夫妻？”

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蓝忘机脸上闪现，“嗯。”

魏无羡完成最后一步，将抹额为他戴上，手指触到蓝忘机的额头，又滑到后面，系上一个结。

“为君新蓖发，迟起弄妆来，好不好？”

魏无羡脸在蓝忘机面前晃啊晃，笑着邀功。

“甚好。”

听到夸奖，魏无羡笑地更加得意，在蓝忘机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以示奖励。

二人大清早就闹到了中午，蓝忘机也没有时间烧饭，打算将人带出去用餐。

魏无羡“诶——”一声打断他的想法，“今天我请客！”

拍拍胸脯的样子好不得意，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于是二人来到了镇上。

清莲镇是一个临水小镇，镇民傍水而居，捕鱼为业，颇有当年姑苏的风味。

“诶，蓝湛，你说这里像不像我们第一次一起除水祟？”魏无羡倚着船边。

“像。”蓝忘机偏过头去看四周的水景，确有几分苏州味道，又撇过眼去盯着魏无羡。

上次，在姑苏镇上闲游，魏无羡也是这样，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最后不知怎么没稳住身子，整个人往下跌，所幸他身手好，没有真的落水，溅起的水花撒了隔壁的蓝忘机一脸，魏无羡站在岸边啃着一个枇杷，捂着肚子冲他笑，很像姑苏那年。

已入镇至中心，魏无羡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张罗着要去临岸的哪家客栈吃酒，蓝忘机也不问，安静地坐着看他，偶尔搭上一两句话。

“蓝湛，你都不问我去哪？吃什么？”如今已渐渐远离镇中心，朝着西方郊区驶去，俨然不像有店家的样子。

魏无羡等了半天，蓝忘机只应着他的话，看着他偶尔勾起几抹笑，什么也没有问，他便坐不住了，自己漏了馅。

蓝忘机眉眼浅浅弯弯，嘴上的笑意却浓，盯着面前魏无羡凑近的双眼，问“去何处？吃什么？”

魏无羡不乐意了，瞪大双眼，砰一身退到对坐，船身被他撞地晃了晃，“好啊蓝湛！原来你早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啊！”

“为什么啊！”

“蓝湛你说话！！”

聒噪的声音不停在耳边撞来撞去，蓝忘机被魏无羡勾着脖子弯下腰，轻笑一声，“衣服，还有…”

蓝忘机抬眼和魏无羡对视，“味道”

恍然大悟，昨日去的时候沾了一身泥，至于味道，必定是那日提醒了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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