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死别 (2-1)

冥夜：“阿穗，回到我身边。”

桑酒被他当做替死鬼，受劫雷而死。而他见冥夜赶来，便仓皇而逃。

这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又因此动荡，他刚刚消耗魔气炼化倾世之玉，竟然被他钻了空子，短暂地清醒过来，恢复了意识。

祈穗：“...初凰，关键时刻，还是要谢谢你。”

初凰当初赠与他的神力痕迹，三次机会。如今便剩下这最后一回。

祈穗有些疲惫地合上了双眼，使用了这最后一丝、初凰曾经在这世间的证据。

祈穗：“冥夜。”

还是灵台之上，头顶是因他而起的灭神紫雷，足以叫仙人魂飞魄散。

劫雷落下，无法抵抗。

冥夜：“...阿穗？”

他缓缓靠近自己的爱人，一次次确认他的存在。

一道劫雷劈下，冥夜紧紧抱住祈穗，替他抵挡住了这一击。

祈穗：“不...冥夜，放开我。”

祈穗伸出手来，轻轻顺着冥夜的脊背，像是在和他好声好气地讨商量那般。

冥夜：“我会代你受劫。”

冥夜：“待我神躯消散之时，以我神髓，换你魔骨。”

闻言，祈穗倒是笑了，说不清是温柔还是凄凉。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睑滑过。

祈穗：“冥夜，别犯傻。”

祈穗：“云鹿谷全族被我所灭，让我活下去，怕也只是无尽的痛苦。”

云鹿谷全族被灭之时，虽然不受他的意识操控，但他目睹了全程。

他瞧见了族人的绝望、不可置信。他们不愿相信，云鹿谷出来的小鹿神君、上清神域富有盛名的祝安神，会亲手灭了自己全族。

冥夜：“可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祈穗：“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不愿让冥夜见他心中痛苦的模样。

祈穗：“冥夜，我没有办法放过我自己。”

就算冥夜成功地用神髓换了他的魔骨，那世间只剩下了他这一位神明。

不，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再称之为神明了。

他已经成了恶魔，他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行都无力回天。

冥夜：“阿穗...”

冥夜心中又何尝不是万般的纠结与痛苦呢。

祈穗：“至少，你见到我的最后一面，还是那个祈穗，对吧。”

祈穗拂去了冥夜眼角的泪，眷恋地轻啄着他的眉眼、鼻尖、嘴唇、下巴。像是最后一次，记住他的模样。

祈穗：“冥夜，杀了我吧。”

祈穗：“现如今这世间，只有你能杀了我。”

他是现在这世间唯一的神明了。

只有神明，才能杀得了魔。

化作软剑的浮神鞭被祈穗握在掌心，他将其放在冥夜手中，帮着握紧，刀尖直对着他这处。

冥夜：“阿穗，我...”

他无法见证爱人的死亡，更无法亲手送爱人去死。

祈穗：“冥夜。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能与你结为神侣。”

入了上清之后的朝夕相处，两人早就暗生情愫。期间也不乏初凰和稷泽的打趣。

冥夜向来毫无保留地展示对他的爱，但他却是隐忍克制，从未宣之于口。

他在感情方面并不勇敢，唯独在冥夜这里，迈出了那一步。

祈穗：“我很怀念在上清的日子，大家都在的那些时日。”

祈穗：“稷泽总会腾出时间陪我下棋，逗我开心。初凰会挑满天繁星的晚上同我喝酒，而我的爱人...尽管那时你我并未表面心意，每天只是见上一眼我便欢喜。”

祈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底蒙上了一层雾气。可他还是笑着的，一如常时。

祈穗：“还有在小木屋的那段时间...我真想这一生都如此。你在身边，三餐四季，像平常人家那般度过漫漫余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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