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阁,闻音鉴瓷,瓷器,寒江水患。这不就是文司宥给她上的最后一课的内容吗?
那时文先生就提过商人为求重利,不惜送人命去海上贩瓷。如今文家也是这贩瓷的一员,是否说明文家从最开始便是重利轻情的商人?终究是她错信了他?
那时文司宥就借瓷器之名提过寒江,如今看来,并非无心,而是有意之举了,那他又在暗示什么呢?
是预判了寒江这场战役,还是预判了熙王与朝廷必有一争,而他作为商人,又想在其间博得怎样的巨利?
她出神之际,台上戏子已身段婀娜,歌喉婉转地唱出了词
戏子:既已钱货两讫,休要纠缠奴家!仗势欺人算何本领,你也曾是王公贵胄,何以沦落至此?
花虞娇(南塘王):哥,这好像不是我们方才点的戏?
言谈间,闻音阁的小厮带着一壶清茶和花忱刚刚给出去的银子,一脸歉意地跑了过来
闻音阁小厮:抱歉,这位客官,方才来了位客人,出了两倍的银子,点了这出戏邀您共赏
花虞娇(南塘王):既是生意,就该以诚为道。既非唱卖,又岂能价高者得?这可还是那位客人说的
听她此话,小厮有些尴尬地站在当场,进退不是。花忱微微一笑,随手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厮
花忱(叶忱):劳烦你给那位客人带句话,就说我们想听一出《有价还价》的戏,问他可有兴趣?
半柱香后,这戏是换了,但却不是她与花忱点的那出,反是唱回了最初的那曲《守株待兔》
花虞娇(南塘王):又是这一出?
花忱(叶忱):方才他待的是你我,那如今,待的便是你我提出的筹码了
花忱(叶忱):烦请这位伙计给那位客人带一句话,就说我们想听一出《有借有还》,至于酬金,就记在一瀛海商会的账上吧
小厮似乎被惊了一下,在看了花忱一眼后恭敬退去。待小厮走后,她亦向花忱投以莫名的目光
花忱(叶忱):同文行是大景第一商会,从来以信为本。文司宥从你那里拿走《花诏录》,却绝不会承认是自己用奇术骗来的,必得说是自己“借来”
花忱(叶忱):既然有借,便是有还。他既重信,就不得不遵守这一规矩
文司宥强取《花诏录》之后,确实曾说过“借”字,也承诺会完壁归来。但此事她不曾告诉兄长,就算他知道她的经历,也必不会如此细致
只有一种可能他了解文司宥,或者他了解文家
花忱(叶忱):何况你兄长我,还有别的筹码
花虞娇(南塘王):瀛海商会?
花忱(叶忱):文家的商会,只不过并不隶属于文司宥管辖。而瀛海商会又与暗斋千丝万缕,文司宥如此在乎文家。这一点,他肯定会感兴趣
花忱一边与她解释,一边优哉游哉地品茶,眉眼间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她从前见过他在花家忙里忙外的样子,也见过他教她读书写字的样子,以为自己早已十分熟悉这个人。今日,却又见到了新的他
好像一切事情都在他心中,即便跟大景第一商打哑谜也游刃有余
片刻后,小厮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还带了一封亲笔书信。
无名信笺:三日后,晴鹤阁,午正,不见不散。文司宥
夜深,烛明。花忱伏案执笔,在一方描金宣纸上写下两行草书
花忱的信笺:想知道真正的《花诏录》下落
花忱的信笺:三日后申正,晴鹤阁,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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