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舍后,花绾吟先收好残纹和书册,便立刻从枕下抽出了那十几封家书,坐在灯下从头细读
其实这些家书花绾吟每一封都读过许多遍,但这是第一次,她几乎一字字、甚至描摹着每一笔,希望能从中看出端倪
在翻到第五封时,花绾吟的手停住了
“一切安然,便足慰为兄”
很寻常的一封信,随军不能说太多他的事,只同花绾吟说如何管理家中细务、看账本的诀窍
对于刚刚从林珊手中接过花家的铺子、田庄的花绾吟来说,这些技巧确实很有用
因大哥所在为军机秘密花绾吟不能去信,但她当时很高兴能时常得到大哥这么及时的帮助
当时的花绾吟,也在庆幸另一件事,庆幸大哥没有得知南塘那场大冰灾、平白为她担忧
花虞娇(南塘王):怎么可能
那一年年初,南塘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极寒天候,十年也难下一次雪的府城却被薄冰裹了一层,甚至惊动宣京,派下钦差赈灾安抚
如此大事,仿佛能推算到花绾吟何时遇到何种难处的大哥,竟会不知?
花绾吟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测,让她遍体生寒
花虞娇(南塘王):难道这些信,全都是大哥事先写好的吗?
以大哥的聪慧,不难推算出花绾吟何时开始掌管家中何事,并在信中予以问候,甚至可以料中一些朝局之变
但百年冰灾这种天灾,他自然是料不到的
所以这些信,至少从第五封开始,就已经是哥哥提前写好的
前四封呢?从哪封开始不再是当下写好的?还是,全部
花虞娇(南塘王):大哥
怀着焦急与忐忑之心,花绾吟披星戴月来到桃李斋前,扣响了程筠先生的门扉
程筠(云崖领斋):郡主找,我何事?
花绾吟看着程筠温柔的眉目,此刻却难以被那如水的声音安抚
花虞娇(南塘王):程先生,我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程筠(云崖领斋):郡主但问无妨
程筠似乎看出花绾吟的异常,正了颜色
花虞娇(南塘王):敢问程先生当年我家兄长自明雍乾门结业后,先生可知他去了何处?
程筠(云崖领斋):花忱不是去了景南军中历练吗?
花虞娇(南塘王):景南军?
花绾吟轻喃这三字,心头却有如巨石落地,缓缓崩塌散落
花虞娇(内心独白):大哥,不是在西北军中吗?
花虞娇(内心独白):难道这只是一场骗局?那些家书真的都非大哥所写?和那册子的人一样,大哥也不知所踪了
程筠(云崖领斋):郡主,究竟发生何事了?花忱难道未曾告知家人他的去向?
程筠严肃起来,花绾吟沉默许久,深知此事不该牵扯程先生,强打精神摇了摇头
花虞娇(南塘王):家兄性子飘忽惯了,前些日子在家书中说了些怪异之事,我才多嘴来问问。先生莫要费心
程筠眉间仍有担心之色,花绾吟知道自己当下难以自持,匆匆行礼
花虞娇(南塘王):不叨扰先生了,学生先行告退
花绾吟无心再看程筠,回身向寝舍走去,脚底一片虚浮,如踩云中
原来,花绾吟竟一直被蒙在鼓里。季元启和蕊儿早已发现家人的端倪,而她却直到现在才发现大哥的失踪
这些年大哥究竟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那些定期寄来的家书又是何人安排的?
是害大哥的人吗?等等大哥难道已经被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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